清歡強忍著胃痛，當著林嬤嬤的面，將木盆里的豬肚又過了一遍清水。

然后，親手將木盆端遞到林嬤嬤的面前，角勾勒著清冷：“這盆豬肚已經清洗的一腥味兒也沒有了，敢問林嬤嬤，我現在是不是有資格進后廚給月楓廚神幫差了？”

木盆里的淡淡青桔清香，隨風逸林嬤嬤的鼻底。

婦人眸底劃過一抹驚。

就算是膳房當差的手，也未必能將豬肚清洗的這麼干凈，真的是一腥味兒都聞不到。

清歡清冷的反問，無疑是給了林嬤嬤一記響亮的掌。

林嬤嬤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連廚房也沒進過的千金大小姐，怎麼能有法子將豬肚的腥味兒理的如此干凈？

可就算是這樣，也絕不可能讓清歡進后廚。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林嬤嬤很快便恢復了自如神，冷眼瞪向清歡——

“不過是洗凈了盆豬肚，你這就像是要上天了，想進膳房的后廚幫差，大小姐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先去把那堆木柴給劈了，晚飯前要是劈不完，你就不用吃飯了……”

看清歡小臉蒼白如紙的這副虛弱模樣，力應該是撐不住了吧？

林嬤嬤心里暗暗琢磨，如果想讓清歡知難而退，看來只能孤注一擲，再加一把力道了。

故意吩咐清歡接著去劈柴，指著開口求饒。

清歡咬咬牙，心里暗道：我一定要忍下去！

只要熬過了今天，倒要看看林嬤嬤還能有什麼理由阻止進后廚。

清歡一言未發，清冷轉，頭也不回的走向柴堆。

胃疼得一陣陣冒冷汗，頭重腳輕，還有些眩暈。

清歡咬牙，生生的都忍了下來。

手握著鐵斧開始砍柴，很快聞到空氣里彌散開來的飯菜香味，胃里更難了。

林嬤嬤似是刻意的大嗓門傳來：“除了柴沒砍完的人不能吃飯，其余人都先放下手里的活兒，著開飯了……”

清歡能覺到林嬤嬤是故意爭對自己。

就算是東臨國人，膳房的一個老嬤嬤，也不至于恨如此。

清歡覺得還是有哪兒不太對勁兒。

但不適的覺襲來，還沒等來得及細細思忖，眼前倏地一黑，直直朝前栽倒而下。

一道紫華袍閃現，夜北冥形快如閃電，搶在人倒地之前將接住。

銀面下，男人的鷹眸如冰鉤，冷喝一聲：“快傳太醫到流閣……”

夜影應了聲，疾飛而去。

整座膳房，空氣在瞬間幾乎凝固了。

尤其是林嬤嬤，眼珠子都愣直了。

姑娘突然暈倒，王上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剛才那一瞬，所有事發生的都太突然。

眨眼的功夫，夜北冥抱著清歡的背影已消失不見。

空氣里流竄的氣氛卻變得詭異無比。

林嬤嬤愣站在原地回了神，忍不住打了個寒。

宮的年頭，比王上的年齡都要大，卻是頭一回看見王上出現在膳房。

林嬤嬤的直覺告訴，這回是真要出事了！

流閣，清歡躺在房間的床榻上，雙目閉，額間冷汗。

腦子昏昏沉沉，覺像是在做夢，約間聽見有聲音斷斷續續飄來——

“回稟王上，老臣剛給姑娘號脈，……這是有了喜脈。”

夜北冥鷹眸冰寒如鉤，嗓音一沉：“本王是問你……為什麼會暈倒？”

醫輕咳一聲，努力鎮定：“咳……姑娘懷有孕本就虛，如今腹空無，想必是傷了胃，再加上今日在膳房勞累過度，所以才會暈倒。”

床畔前，夜北冥渾散發的冷冽氣息更加駭人。

森寒低啞的嗓音從男人齒間逸出：“醫的意思……是這一天都沒吃東西？”

醫心惶恐，小心翼翼：“這……老臣也是號脈查出的，況恐怕要等姑娘醒后問過才確定，不過……王上請放心，姑娘并無大礙，腹中胎兒安好，稍作調理，幾日便能恢復。”

夜北冥低冷下令：“需要什麼上等藥材補品，你盡管找務府去拿，不得耽擱。”

“臣遵旨！”

男人不耐的擺擺手：“你退下吧……”

就在醫轉的那瞬，夜北冥冷沉的嗓嗓幽幽從他后飄來——

“有關姑娘懷孕之事，不得聲張，如有違令，殺無赦！”

“臣遵命！”

看著醫的背影出了房門，夜北冥冷冽的嗓音低低在空氣里揚起——

“夜影，你去把膳房的那個老嬤嬤帶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

門外的長廊，傳來夜影低沉的應聲。

房間里，夜北冥高大拔的軀，在床邊緩緩坐下。

銀面下那雙幽暗的鷹眸，落在床榻上人的小臉上，再也未移離分毫。

夜北冥糲的大手，輕輕覆上人的小手。

清歡那雙蔥白般細的小手，經過白天浸泡和劈柴，手指清晰可見泛紅的磨痕和水泡。

剎那，男人的眼神倏地一沉，薄抿，更顯冷毅。

很快，長廊外傳來夜影恭敬的通傳聲——

“王上，人帶到了。”

夜北冥角了，森寒的冷聲如同地獄冒出來的撒旦：“就讓跪在門外回話，本王不想看見的臉。”

門外傳來嗵的一聲，林嬤嬤膽戰心驚的聲傳來——

“老奴……拜見王上！”

夜北冥的冷聲傳出：“本王要知道今日在膳房經歷的所有事，一個字也不許……”

林嬤嬤又是一，就算是隔著房門，也能清楚覺到王上的嗓音里著駭人的殺氣。

“是。”

接下來，屋里的氣氛仿若凝固了，安靜的異常。

只有門外林嬤嬤微的聲音，結結的飄來……

林嬤嬤頂著極大的心理力，努力回憶清歡白天做過的所有事，不敢有一字瞞。

當一直說到清歡昏倒的那瞬，心怵的輕道：“之后的事……王上也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