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縣衙，因為青木長笛不在，有差負責趕馬車，孟仵作也坐在馬車外面。

蘇離跟墨連瑾在馬車廂里，翻了翻那幾本案卷后，掀開車簾子朝孟仵作道：“我們先去第一個害者家里看看。”

“好。”孟忤作點頭，指了路給差，馬車開始往前走。

十二年前的第一個死者是何氏，男人是個跑堂的，死前有個兒才剛滿五歲。

沒一會，馬車就到了何氏家里。

當年跑堂的男人，早就了掌柜，開了家茶肆，在何氏死后不到一個月，續了弦。

繼室手里抱著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聽了孟仵作說明來意，當即就把臉一沉，“當年的案子不是早就結了麼？相公不在家，你們有什麼要問的，便去茶肆問他。”

蘇離蹙了下眉，提到當年的何氏，這繼室似乎十分不爽。

孟仵作看向蘇離，“王妃娘娘，這……是不是去茶肆為好？”

蘇離環顧一圈屋子里的擺設，最后看了眼那繼室，點點頭，“嗯，可以。”

一行人離開何氏家里，上馬車往茶肆而去。

現在正值天熱，雖然還沒到晌午，茶肆的生意卻很好。

蘇離跟墨連瑾下了馬車，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這鬼天氣，真是夠熱的。”

才說完，墨連瑾就抬手，清冷的扯著自己的袖子，替把擋開。

蘇離被這個小作得心花怒放，心疼的也替他了汗，“我們去喝壺涼茶消消暑。”

“嗯。”

正在茶肆喝茶的百姓，一見到蘇離跟墨連瑾出現，當即就要起施禮。

墨連瑾向來清冷慣了，不愿意跟人周旋禮節。

蘇離只好充當了他的經濟人，朝所有人擺擺手，“你們無需客氣，繼續喝茶便好。”

掌柜的結的迎了過來，“戰王爺、戰王妃大駕臨，這邊請……”

蘇離看了眼掌柜，個頭矮小，皮黝黑，神態舉止全在彰顯著生意人的明能干。

“勞煩給我們上壺涼茶，然后，還得請掌柜勻些時間出來，關于何氏的事，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何……氏？”掌柜一怔，大概是這事隔得太久遠了，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上一個夫人姓何。

“嗯。”蘇離點頭。

“好，我知道了。”掌柜回神，把蘇離幾人引到靠里面的位置。

孟仵作跟隨行的差不敢坐，蘇離也沒為難他們，讓他們坐到旁邊的位置去，讓掌柜也給他們上壺涼茶。

掌柜把涼茶張羅來，而后才站到蘇離面前，等著問話。

“我看案卷，何氏還有個兒，如今怎麼樣了？”蘇離喝了口茶，涼涼的，上的暑意頓時消下去不小。

墨連瑾坐在一側，像個旁觀者，但強大的氣場又讓他為全場焦點，想低調點都不行。

“小西在一個月前遠嫁了，王妃娘娘問起做什麼？”掌柜不解。

“就是隨口一問。”蘇離笑了笑，“我從案卷上了解到，當年你有不在場證明，所以，你才沒有被列為嫌疑人，我想問你，何氏被害那日，可有什麼異常的？”

“這……”掌柜猶豫了一會，“王妃娘娘問話，我自當知無不言，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該忘了的，我都差不多忘記了。”

蘇離抿了下，話題一轉，“我方才去了你家里，看到過你的繼室，據我所知，何氏死后不到一個月，你就把迎進了門……”

蘇離的話還沒說完，掌柜立刻分辨道：“王妃娘娘明察，我當真沒有對何氏做過什麼，實不相瞞，在何氏被害前，就已經知道我在外面養了外室，為了這件事，沒與我吵，容不下我納妾，所以我一直沒將水仙迎進門，直到何氏去了，我才將水仙扶了繼室。”

“你與爭吵？”蘇離皺眉，“吵到了哪種程度？”

掌柜張張，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時常用死來要挾我。”

“那遇害的那天呢？”

“那天……也吵了，我摔門去飯館跑堂，直到差來尋我，我才知道遇害了。”

“除了這些，你還能想起什麼細節麼？”蘇離再問。

掌柜直搖頭，“想不起來了，誰知道那日發了什麼瘋，將小西放在家中，自己跑了出去，才會落得個那樣的下慘。”

蘇離點點頭，見又有一批人進了茶肆，店里的小二忙不過來，朝掌柜一抬手，“如果你想到了什麼，記得來縣衙找我或者柯縣令，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你去忙吧。”

“好嘞，多謝王妃娘娘恤。”掌柜立刻走開，張羅著去招呼客人。

喝完一杯涼茶，蘇離見墨連瑾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不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墨連瑾握住蘇離纖瘦的手腕，“不管我的劫能不能度過，這一生，能灌上我姓氏的，只有你一人。”

蘇離噗嗤笑出聲，“我信你。”

這家伙也太敏了，聽了掌柜的話后，都沒往那方面多心，他倒是先喂吃了一顆定心丸。

墨連瑾的頭發，“接下來要去哪？”

“去第二個害者家里瞧瞧吧。”蘇離看向孟仵作跟差，見他們也都喝完了茶，當即起，放下十幾文錢，離開茶肆，往下個目的地趕去。

到了地方，蘇離有點愕然。

眼前的房屋，比珠花家還要破舊，屋外長出來的雜草比人還要高，馬車沒法近前，只能停在稍遠一點的地方。

差上去敲門，好半天沒人應。

孟仵作朝蘇離道：“王妃娘娘，我去周邊問問看，是不是這戶人家不住在這了。”

“好。”

蘇離跟墨連瑾在原地等，孟仵作跟差都去周邊找人問話。

過了一會，兩人才匆匆回來，稟道：“李家還住在這，只是，當年胡氏死了沒多久后，相公李安也因病逝世，留下一雙年的兒，孤苦無依。”

“那人呢？”蘇離看了眼閉的屋門，心底一陣唏噓。

“李家的大兒去年嫁去了外鄉，還有個兒子在雜貨鋪做幫工，想必這會，他還在鋪子里忙碌。”

“問清雜貨鋪在哪了？”

孟仵作點點頭，“問清了，就在廣元街上。”

蘇離最后看了眼破敗的房屋，再開口時，語調里帶了幾分凝重，“那就去雜貨鋪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