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是因為謹慎,這里到都是別人的耳目,他們的境很危險。
“待在屋里別出去,也別同旁人說話。”崔道士囑咐:“旁人一定想從你這里套話。”
顧昕點頭。
明白。
不過顧昕心里也有疑問,只是無法問出來。
崔道士連著兩晚都不在屋里,他出去過。
雖然他屋里先是亮著燈,后來到了差不多睡覺的時候燈就熄了,但是顧昕知道屋里沒人。至于讓燈自熄滅,那只是小把戲,顧昕也會。
只是,這樣的把戲只能瞞過一部分人。倘若旁人只是遠遠看著,那應該發現不了端倪。但如果有人來敲門呢?
崔道士肯定也明白這其中有風險,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是什麼事要讓他冒險出去?
顧昕不敢做什麼多余的事,不過,現在睡覺也不敢把服掉,頂多只了外袍,然后就麼臥下,時刻警惕著危險的到來。
崔道士應該是在找出宮的辦法。
顧昕也在思考,有什麼門路能夠出去。
可是,宮里守衛森嚴,都是眼睛,都是侍衛,都有人把守。
當初在皇陵的時候,顧昕覺得那里已經很不自由了,有人看守著趙衡的院子,甚至觀察他一天里頭都在做些什麼。甚至他一個人在屋子里待的時間長了,那些守衛就會找個理由來敲個門問句話。
問什麼不要,要的是監視。
顧昕那時候不懂,后來不得不到了宮里,經歷了一些事,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怕趙衡尋短見。
趙衡被降了罪,被圈在皇陵那種荒涼的地方。看守他的人怕逃走,也怕他想不開了自盡,不管是哪一樣,這些人都得落個看守不力的罪名。
到了宮里,這種監視的覺比在皇陵嚴重多了,簡直是如影隨行,時時都有眼睛在盯著。
顧昕在這樣的夜里,想念起趙衡。
趙衡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出生、長大的。這樣的日子,顧昕過了幾個月,已經覺得很難。這里沒有自由,連氣都不自在,時刻都活在恐懼之中。
趙衡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他看起來溫潤可親,一點不象是宮里的人。
他會知道也進了宮嗎?崔道長和一直沒有回皇陵,也沒有差人送信,他會不會擔心?
可是擔心也沒有辦法,顧昕出不了宮,他也離不開皇陵。
顧昕又翻了一個,的作盡量放緩,放輕,不想被人察覺輾轉難眠。
不知道旁人是不是這樣,顧昕總覺得躺著的時候,也許是因為耳朵著床,反而會把一些細微的靜聽得越發清楚。
就象現在,聽見隔壁有人了。
崔道士回來了?
嗯,是,他回來了,但是不止他一個人。
崔道士的腳步聲響顧昕很悉的。
只要留心就能發覺,每個人走的靜都不大一樣。有人習慣前腳掌先著地,有人則習慣腳跟著地。有人腳步聲沉重,有人輕快。
就算另一個是誰顧昕聽不出來,但是那屋里肯定有不止一個人。
崔道士帶了什麼人進屋呢?
顧昕不知道。
但是,覺得那一定是崔道士信任的人,不然不會帶進屋說話。
在這宮里,有什麼人是值得信任的?顧昕不知道。那個人在隔壁待了不多大功夫就走了。
這件事深深裝在自己心里,想找機會問一問崔道士。
雖然幫不上多大的忙,可是有些事還是想知道,這能讓心里有個底。
實際上他們的行雖然限制,但并不是被嚴加看管的。崔道士可以出門,他可以去藥房,還能去旁的幾個地方。
崔道士多半就是從外頭這樣悄悄找了需要的藥材,也是這樣和外頭的人悄悄打道。
盯著他們最的人,好象不是那些宮太監侍衛。
而是寶丹真人。
這個人似乎就藏在暗影里,時刻注意著他們師徒的一舉一,防著他們逃跑,防著他們使壞,還想要發掘出他們的。
要是可以,顧昕真想套上袋子狠狠揍他一頓。
要不說同行才是冤家呢!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同行,最不想你好的人往往也是同行。都是修道的人,崔道士坦、心善,寶丹真人卻暗、狹隘,心里裝的不是功名利祿就是男盜娼,總之沒有一點好東西。
這天崔道士去藥房,也把顧昕上了。
“留心道路和方位。”
崔道士只說了這麼一句,顧昕牢牢記住。記著一路上經過了哪道門,哪條宮道,穿過了哪所宮院。
要逃跑,總不能不認得路啊。
“師父,好象有人跟著我們。”
崔道士沒回頭,聲音也很低:“別回頭。”
顧昕當然不會傻得回頭去看,可是知道有人在背后盯梢,那種覺如芒在背,邁步都覺得格外不自然。
崔道士去藥房尋的都是常見的藥材,太醫不愿意同道士打道,倒是稱藥包藥的小太監笑著說:“道長如有什麼需要,打發人說一聲就行,這邊自會送去,就不必勞煩道長親自跑一趟了。”
崔道士接過藥包:“帶我徒弟來一趟,以后有事我也會差遣他過來。”
遞藥的小太監飛快的看了顧昕一眼:“小道長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個有出息有前途的,以后還要小道長多多照應呢。”
顧昕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
出門的時候,顧昕看見一個腦袋在路的另一端探出來,一下子又了回去。
盯梢盯得如此拙劣,也不知道對方是本不怕他們知道,還是已經急不可待顧不上那麼多細節了。
取了藥回去,寶丹真人不知是真巧還是刻意的迎出來:“喲,崔道兄師徒倆這是從哪兒來?”
這人裝得倒是象,仿佛真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一樣。
崔道士態度很冷淡:“去藥房取了點藥。”
寶丹真人十分無禮的湊上前來看那些藥包,甚至還吸著鼻子用力的聞,就象要隔著紙把里面是什麼藥全弄個一清二楚:“喲,這麼些藥,崔道兄也要煉丹嗎?嗨,我那里各種藥材應有盡有,崔道兄想要用,只管去我那里取就是了,何必要舍近求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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