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議論紛紛。

的確，如果因為流言蜚語就撕毀承諾，改立太子妃，那京城的貴們全都跟著有樣學樣，那還不得套？

后面該如何收場呢？

難道出一次流言就改立一次太子妃嗎？

那一個個被立被廢的太子妃豈不全都了笑話？

這等于是在宣告世人：

帝王的承諾，竟還不如流言蜚語來得重要！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蘇婳！

輕輕松松幾句話，就將他的計劃碎得一干二凈。

他原本的目的是毀了當初的承諾，改立梁婧妍為太子妃，給太子一個下馬威，免得他打了勝仗得意忘形，忘記他上頭還有他這個皇帝。

做皇帝的就是這樣，既要臣子們舍命效忠，卻又怕臣子們功高蓋主，對功臣，賞賜自然是要有的，但打也是必須的。

想到賞賜，皇帝突然靈機一，馬上有了新主意。

他面無表地著蘇婳，道：

“梁婧妍是我大祁第一，又是安樂侯府嫡出的小姐，不是普通子，因為太子名聲損，實在可惜，如今太子打了勝仗，朕還在愁該賞他些什麼才好呢，這不，現的好禮就送上門來了。將梁婧妍賞賜給太子做側妃，豈不是兩全其嗎？”

蘇婳紅輕勾，含笑不語。

這年頭的太子側妃都這麼廉價了嗎？隨便造個謠就可以當？

此風一開，只怕全京城的貴都會效仿。

屆時，大祁就會淪為其他國家的笑柄。

不過，這跟有什麼關系呢？

宣文帝不問，也就不發表意見，恭恭敬敬地站在金鑾殿上，只等帝王開口讓退下。

賞賜這種事，總歸是要等拓拔樾回來之后才能賞。

正主一回來，也就沒什麼事了。

拓拔樾想收便收，不想收便不收，自個心去。

見蘇婳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緒，宣文帝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是不悅。

他一雙虎目沉了沉，突然問道：

“將梁婧妍賞賜給太子做側妃，蘇婳，你可樂意？”

蘇婳淺淺一笑，低眉順眼地道：

“既是賞賜給太子殿下做側妃，那自然是該問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一個局外人能有什麼想法？”

皇帝道：“你是未來的太子正妃，太子要納側妃，你這個做正妃的，怎麼會是局外人？”

想推不答？做夢！

原以為蘇婳會繼續推，誰知竟突然跪倒，雙掌地，掌心朝下，掌背朝上，額頭在掌背上，以磕頭之勢，直截了當地拒絕道：

“回稟皇上，臣不愿。”

不愿？

滿朝文武皆驚。

竟敢當著帝王的面說不愿！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就不怕帝王盛怒之下要的命嗎？

皇帝氣得隨手拿起桌上的白玉杯，朝蘇婳狠狠砸去。

“砰——”

白玉杯砸在蘇婳的腦袋上，瞬間碎裂，可見皇帝用足了力氣。

蘇婳是以匍匐的姿態跪在金鑾殿上的，皇帝的白玉杯砸在的頭頂上，頭頂的鮮沿著青滴落在地，看得文武百一陣心驚膽戰。

沈延舟急忙出列。

他看了蘇婳一眼，正想說話，卻聽張天師搶先一步道：

“一個弱子罷了，皇上不必怒，拖下去仗殺也就是了。”

沈延舟急忙跪倒：

“皇上，納側妃之事，乃是太子的家務事，等太子回來自行理也就是了，若是鬧出人命，太子回來。。。。。。”

“太子回來又如何？”張天師冷哼一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弱子，殺了也就殺了，難不太子還會因為這等小事生皇上的氣？若果真如此，那這個人就更加留不得了。”

“張天師言之有理。”宣文帝一臉贊同。

自從有了張天師和玉芙蓉，宣文帝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宣文帝了。

他正想下旨，卻聽沈延舟大聲道：

“皇上，蘇婳一死，太后娘娘的病就無人能治了。”

皇帝猛地驚醒。

蘇婳一向狂妄，他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之所以一直沒有治的罪，是因為他舍不得蘇婳的醫。

醫治太后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隨著年齡慢慢增長，他明顯覺到自己的沒有年輕時候好了。

特別是那方面，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雖說太醫開了不那方面的藥，可太醫院的那些太醫，醫明顯不如蘇婳。

現在或許還能為他開藥，那麼再過十年八年呢？

像蘇婳這樣的神醫，千載難逢。

如果就這樣把殺了，萬一將來他得了重病怎麼辦？

可若是就這樣放過蘇婳，他不甘心。

蘇婳或許就是仗著自己醫湛，所以才敢如此囂張。

今天若是不殺一殺蘇婳的銳氣，只怕以后會更加囂張。

見皇帝猶豫了，張天師急忙道：“皇上。。。。。。”

“張天師是見不得太后娘娘長命百歲嗎？”

沈延舟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張天師急忙道：“不是，只是。。。。。。”

“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的狂妄之語罷了，如果這樣就要仗殺，那將來誰還敢開口說話？如果整個金鑾殿上都是皇上圣明那樣的話，那還要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干嘛？”沈延舟再次打斷張天師的話。

皇帝道：“好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蘇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下去仗責四十。”

“皇上，仗責四十，普通男子都未必承得住，蘇婳只是一個弱子，只怕會鬧出人命。”沈延舟一臉擔憂。

張天師冷笑：“蘇婳不是能干的嗎？怎麼可能連四十大板都撐不住？沈延舟，想求就直說，別拿死不死的嚇唬人。”

皇帝道：“拖下去，打！”

馬上有林軍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控制住蘇婳，將拖了下去。

事已至此，再說也是無用。

沈延舟閉了閉眼，沒再說話。

鞭撻聲響起，蘇婳連并未發出一聲啼哭。

沈延舟忍不住在心中一陣嘆息。

蘇婳平時那麼聰明，今兒個怎麼也犯傻了？

說一句樂意有那麼難嗎？

非要跟皇上唱反調，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