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的清晨,無法安睡的迪米特里從朦朧中醒了過來。鱏
昨天晚上的時候,陸凝找到了他,把他在家宴那天對說過的話幾乎原樣奉還地給他說了一遍。如果說家宴的那一天迪米特里的心可能還有點玩笑的意思,那麼昨天陸凝找他說的那一番話可就讓他寢食難安了。
這座島上每天都在死人,活人的數量已經不如死人多了。而陸凝對于自己預期晚上將要死亡也是語焉不詳,是有了覺?還是有什麼證據?而都已經有這種預了,為什麼還不設法求助呢?
迪米特里胡思想著去洗了一把臉,然后從打開的行李箱里面出了一件服披上,拉開了房門。
“哦。”
家主,當真的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迪米特里就覺自己被架在了烤架上,每天都在恐懼和焦慮當中度過。由于對島上的信息流變得非常敏銳,他不得不將大量魔法的知能力封閉起來,以免那遍布在島上的惡意浸潤到上,將他同化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這個位置簡直是個詛咒……以他的魔法知識,本夠不到父親的魔法知識皮,想要搞清楚這些,怕是真的要用一生來研究才可以。迪米特里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稍微放開了家主權限的知能力,立即聞到了悉的腥味。
昨天醒來,他也聞到了這樣的味道。鱏
“七點半……哼。”
令人頭痛的刺激同樣擴大了迪米特里的魔力,他現在可以利用貯存在整個八目島上的魔力,這般龐大的魔力總量他本沒有想象過,那些他此前甚至需要仔細節省著使用的魔法,現在可以隨意釋放,本不必考慮消耗的問題,八目島的魔力恢復速度都足以彌補這些虧空。
“游詩人”的樂曲隨著他打開腰間的一個錄音機而擴散開來,舒緩的旋律緩解了他的頭痛。
迪米特里對于尸已經習慣了。
韓熙轍不出意外,死在了自己的房間當中,他的口中流出了大量的鮮,幾乎淌滿了半張床。迪米特里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麼魔法或者能力造就了這樣的死,他只是見怪不怪而已。
“律師先生,愿您安息吧。”迪米特里了胡子,沒有破壞現場,將房門重新鎖上。
第二個死者是卡迦博,格暴躁的巫師被吊死在了自己室的房梁上,他上的服被了,肚子被剖開,塞進了十幾個他自己的藥瓶后重新合上。當然,這樣的死狀也無法迪米特里,他確認過死亡之后,便也如法炮制地鎖上了門。鱏
接著,他敲響了霍英垅的門,不過這扇門后并沒有死者,霍英垅和翟景秋都還活著,而兩個人這一晚上本就沒有睡覺,而是直接開燈坐在房間里面等著——自然,也沒有人真的沖進來殺人。
“迪米特里?怎麼了?”
“沒什麼,還活著就出來,看看又死掉的那些人,數一數還有幾個活著。”
“又死人了嗎?哼,都這樣了,也難免不繼續死下去……”霍英垅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慶幸了一些,“走,我們一起看看去。”
“韓律師和卡迦博都已經死了,兇手瞄準了非魔法師的人,目標很明確,現在翟景秋既然還活著,那我們就該去看看陸醫生的況了。”
迪米特里轉,本不在乎后面兩個人是否跟上來,他只覺自己的頭痛又開始上來了,哪怕是音樂的周圍,也開始出現了一種仿佛絮狀的混雜污染。生命和死亡在這一刻仿佛清晰地出現在了迪米特里的腦海當中,他按了按太,走到了陸凝的房門前,也沒有多問,直接用鑰匙打開了門。
畢竟他能覺到那里面沒有生命的氣息了。鱏
“怎麼回事?迪米特里!”辛西亞此時從樓上沖了下來,就像一只發怒的獅子一般,咆孝著喊道,“為什麼我的信標不存在了?你站在門口是什麼意思?”
“呵,你也覺得醫生是個重要人?”迪米特里冷笑了一聲,“那你應該知道單獨離開那天晚上沒出過房間,所以討論的時候你才不說話?”
“沒出門,所以如果能殺人,就是魔法師或者能力者,要麼就是沒殺人,但是今天……死了?”辛西亞嗤笑了一聲,“那個魔法師都沒能殺得了,那還有誰能殺了?”
“看一看就知道了。”迪米特里扭開了門。
陸凝的房間里無比凌,一眼看上去滿地都是各種和書本,在地面上鋪開了一片,那些書頁都是被扯碎的圓谷寺空的,書頁上都畫滿了不明意義的符號。陸凝仰面倒在了這些破爛品的中間,臉上帶著笑容,雙目微微閉合。一枚尖錐刺了的心臟部位,那是屬于雷尼克斯的符文匕首。
迪米特里忽然低頭罵了一句臟話。
“又是這個該死的匕首!”辛西亞憤怒地砸了一下門框,“我們去找早乙亞里沙!保存了個什麼?每天都有人因為這個死!每天都能準時丟一把嗎?”鱏
“……走。”迪米特里低頭又看了一眼陸凝臉上的笑容,越發覺那是在嘲笑自己——“看,你說的要死并不算,而我說了,就真的死了”。
兩個人出門之后,看到了站在外面警戒著的霍英垅和翟景秋兩人。
“我剛剛去看了米莉亞的房間,還活著。”霍英垅說,“現在是要去找早乙亞里沙嗎?一起吧。”
四個人走到了門外,早乙亞里沙和他們不一樣,已經回到了嵐目館那邊,如果要去的話需要開車過去。
“其他人都活著嗎?”迪米特里問。
“古斯塔夫先生已經起床了,他說這邊的事他來理,讓我們先管好自己的家務事。”霍英垅苦笑,“迪米特里,霍華德家族什麼時候變了這種自難保的狀態了?看看,我們的客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無論如何,早乙亞里沙是第一嫌疑人。”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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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端著一杯茶,坐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很快,門就被人拉開了,查斯汀娜走了進來。
“查斯汀娜,你終于來了。孩子們已經離開了。”古斯塔夫微笑著說。
“是啊……很難想象,霍華德的家族,終究還是變了這副模樣。”
“在這里,任何瘋狂都可能發生,我的魔力已經開始嚴重扭曲了,毀滅的旋律已經在我的耳邊響起。你看到米莉亞了嗎?可憐的孩子,被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一個的能力,卻對這里的魔法毫不了解,便卷了這樣的災難當中……已經瘋了,我在那雙眼睛里,看不到毫靈。”
“查斯汀娜,孩子們去抓兇手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要幫一幫這些可憐的孩子?現在這座館里,可是鬼氣森森。”
查斯汀娜點了點頭,手指向下方指了指:“廉清宜?”鱏
這里只剩下五個人了。
“他應當為所犯的罪支付一些代價了。盡管這一點罪相對于這座島微不足道。”古斯塔夫說著,將茶杯放回了桌上,“查斯汀娜,如果論罪責,我們兩個可能還更多一點。”
“那是不是稱不上是審判,最多是黑吃黑?”查斯汀娜輕笑著,一只使魔從窗外飛回來,落在了的肩膀上。
“并不,我們要問的是他在普通人之間的罪,而我們自己的罪自然有我們應當歸去的地方。”
古斯塔夫和查斯汀娜離開了房間,廉清宜的房間也是在四樓的,這里是雷尼克斯安排老朋友居住的地方。兩人敲響了房門,過了大約三分鐘,廉清宜才打開了門。
“你們……”廉清宜有些惶恐地掃了一眼外面的兩個人,“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廉清宜,我們談過,而現在,是結束易的時候了。”古斯塔夫了腰間的手槍。鱏
“你是來殺我的!”
廉清宜大吼了一聲,順手就將門一甩,但古斯塔夫立刻一腳頂了上去,在哐當一聲巨響當中,廉清宜踉蹌向后退了幾步,坐到了地上。
“防腐儀式。”古斯塔夫走進了屋子,順手出了手槍頂在了廉清宜的腦袋上,“這個儀式并不備殺人的效果,僅僅是為尸提供一個保護效果,你真的很在意那些被你挑選出來的孩子。”
“你……你……”
“殺人,你敢的,我們都敢,廉清宜。你為了篡奪雷尼克斯的產,一定是愿意殺人的。只是你看到你那些小心思一夜之間被傾覆,恐怕早已嚇破膽了,直到雷尼克斯死去,你才再次起了心,對嗎?”
“你覺得是我殺了人?”
“別推,畢竟我們也是殺人者,彼此彼此。”古斯塔夫笑笑,而查斯汀娜則將房間的窗簾給拉開了,讓照進了室。鱏
屋子里擺滿了各種機關,只是在兩人踏其中的時候,并沒有一個被發。
“不愧是機關大師,廉先生。”查斯汀娜拿起一個機關盒,就在拿起來的瞬間,盒子上的金屬零件立刻開始產生紅的銹蝕斑,里面的零件不到五秒鐘就完全損壞了。
“古斯塔夫!查斯汀娜!你們想殺了我?你們想讓我替你們背這個黑鍋?你們別想!”
“別這麼說,廉先生,是你先違約的。四樓那個屋子不是你用的?防腐儀式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布置,反而借了一間,恐怕是在傭人死亡的那個晚上之后你又跑去向雷尼克斯獻了吧?以你的格來說,倒向強勢的一方再正常不過了。”
“傭人是雷尼克斯殺的!他對我們的小心思完全都清楚!那在這座島上,我們不得仰仗他?”廉清宜咆孝道。
“哈哈哈,傭人是雷尼克斯殺的……廉清宜,雷尼克斯可曾親口跟你說過一次,他殺了那些傭人?”古斯塔夫很憾地搖了搖頭,“你是個很容易輕易改變立場的人,我們都清楚。當初你會被雷尼克斯招攬,是因為你有一些本事,而雷尼克斯需要。而現在,你真的覺得雷尼克斯還需要你嗎?”
“你們也不需要我了!”廉清宜慢慢挪著,希將自己挪得離槍口遠一些,“雷尼克斯至不會為此殺了我,而你們會。”鱏
“哈……廉清宜,你是個聰明人。”古斯塔夫見他如此畏懼,慢慢收起了槍,“你學的魔法不夠,你的能力都在于為人世和奇巧技上,傭人們的事都是你聯系的,不是嗎?”
“你想知道傭人的事?”
“當然,我想知道,你心積慮找到的這些人究竟想辦到什麼事?你明知道你距離雷尼克斯太遠太遠,你明知道只要能撿起他隨手給你的一些東西,你的榮華富貴就能無窮無盡。為何還想奢求更多呢?”
“你難道不想嗎?你不是也在追求更多?”廉清宜惡狠狠地說,“難道我就有錯嗎?我替雷尼克斯辦了那麼多事,我當然知道他為了達自己的目的干了多暗的勾當!我為什麼不可以黑吃黑從里面拿走一部分?不義之財人人取得。”
“我記得,你們的江湖有句老話。盜亦有道?”古斯塔夫冷笑了一聲,“雷尼克斯固然做了很多黑活,但是他從來沒對不起你。這個老家伙不會對不起朋友和下屬,我想你比我們更清楚。”
“不會對不起?哈哈哈,古斯塔夫,你開玩笑吧。你看看周圍,你看看我們,我們都要死了,這就是你說的他不會對不起我們?”
查斯汀娜用憐憫的目看了看廉清宜。鱏
“本來你是有機會的。”
廉清宜愣了一下:“機會?”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那些話嗎?因為你所看到的東西和我們相差實在有點遠。雷尼克斯沒有對不起我們啊,而且他已經都說了——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廉清宜愣了一下。
“他只是獨斷專行了一些,可這座島上除了他之外,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的人就是我們三個人了,也只有我們三個人是符合‘朋友與下屬’這種關系的人。”
“哈,你覺得他有好連自己的子都不去照拂?”
“你覺得他會照拂自己的子?”古斯塔夫失地看了看廉清宜,“我的老朋友,廉大師,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去了解過我們這些人,甚至給了你如此的機會,你也不知道把握。”鱏
“古斯塔夫!”
“這是一次警告。”
查斯汀娜的手指搭在了廉清宜的頭上。
廉清宜愣了一下,接著立刻開始雙目翻白,頭發出了一陣咕嚕聲,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口中開始噴出水和泡沫,他在地上開始搐著,不過幾分鐘之后,廉清宜便被溺死在了這間沒有水的房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