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瑤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慕容汐竟會主提出去取靈泉。
畢竟登天梯有上千階,徒手爬上去已是艱難,返程時還要帶著一袋泉水。
須知自古以來,都有“上山容易下山難”之說。
這種事,讓一個滴滴的侯府千金去做,確實是強人所難。
但無奈,慕容瑤這項計劃,從一開始就占據了道德高地。
替父解憂,原本就是為人子的本分。
何況,老夫人憂心子,定然也會贊。
按本來的打算,由懷空提出這一建議之后,慕容汐哪怕不推托,必然也會猶豫。
到時就會配合懷空,先慨一番“孝心不易有”,再把慕容菲當日在登天梯上一步一叩的事拿出來說上一番。
兩廂對比,不但顯得慕容汐目無孝道,趁勢還可提出慕容菲回歸侯府之事。
結果,慕容汐這麼一主,后面的牌全廢了。
不僅如此,老夫人看向慕容汐的目之中,也飽含著贊許和。
慕容瑤氣得在袖中握了拳。
賤人!又讓扳回一局!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就讓賤人得意這一刻吧,千辛萬苦爬上登天塔之后,好戲才剛剛開始!
至于讓慕容菲回來的計劃,就算這會兒不好提,等一下好戲開場,機會也就來了。
這麼一想,慕容瑤又平衡了,看著慕容汐的目也重新和善起來。
“大姐姐真是孝心可嘉。”的語氣中,甚至有那麼一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老夫人卻嘆了口氣:“論理,侯府每個人都驍兒庇護,誰都有這個責任去做這件事。汐兒主提出要去,是出于為人子的本分,但這趟,更是替你們去的,你們要恩。”
……
慕容瑤聽得差點膈應死,蘇婉也是一臉不服。
但沒辦法,老夫人這話說得在在理。
神風侯府,是慕容驍一人的功績,支撐整個慕容家。
在慕容驍去世之后,偌大侯府,竟無一人能再續輝煌。
別說再續輝煌了,就連繼承,都很艱難。
如今的主事者,慕容驍的親弟弟,二房慕容馳,論職,不過是個從四品的驍騎指揮使,說起來比蕭武的軍左都護還要低一些。
以至于直到現在,侯府最大的仰仗,仍然是過世已有十年的侯爺,和一品誥命在的老夫人。
誥命只是臉面,要拿實際利益,還得看侯爺。
所以慕容瑤再怎麼膈應,也只能順著老夫人的話說下去:“大姐姐辛苦了,妹妹會為大姐姐祈福的。”
“那真是謝謝三妹妹了。”
慕容汐笑意不達眼底,目意味深長,“我這趟一去一回,說也得大半天,希妹妹能好好看著邊人,可別鬧出什麼不可開的事來。”
慕容瑤聽得心里咯噔一聲。
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好好看著邊人”,邊人是誰,梁允棟嗎?
難道竟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布置?!
不可能!
慕容瑤又把計劃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紕,這才抬起眼,笑靨如花:“姐姐放心,必然不會有事的。”
我是沒事,至于你麼,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