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看見陸挽棠這幅樣子，不知道為何，心中便是有些不大自在。

而對於陸挽棠的問題，他依舊還是只迴避了。

不過，他既然已經吩咐去搜沉月宮，這件事肯定是不會更改的。

面對他的避而不答，陸挽棠便嘆一口氣。

竟也不再多問了。

蕭翀面對如此嘆息，反倒是心裏頭更加不是滋味。

總覺得，是委屈了陸挽棠。

可是……孫皇后肚子裏那個孩子……

到底蕭翀的心腸重新了起來。

陸挽棠對著蕭翀行了一禮，輕聲道：「妾進去見見皇後娘娘。」

「不必了。」蕭翀卻不允，怕打擾了孫皇后的休息：「皇后剛經歷這樣的事，需要休息，誰也不許打擾。」

陸挽棠默然片刻，輕應一聲，然後便告退回自己沉月宮。

蕭翀竟是又攔住了。

於是陸挽棠徹底不說話。

這個時候，長孫婉們幾個也都過來了。

聽聞孫皇后出事兒，就算是們手裏再忙，肯定也要過來看一看，表個態度做個樣子。

就連良妃都來了。

良妃來得遲一些，見長孫婉正在寬蕭翀，便是去問陸挽棠：「怎麼回事兒？」

陸挽棠微微搖頭，一個字兒也沒說。

良妃看著陸挽棠那副樣子，也就明白了。

不過也沒有替陸挽棠說話的意思，只跟蕭翀說：「妾進去看看皇後娘娘。」

對於良妃，蕭翀倒是沒拒絕。

說起來，陸挽棠看著良妃進去，也沒猜測什麼，只是在心頭想：這件事，也不知道要鬧多久。

最後肯定會沒事兒，心知肚明。

只是這樣站在這裏，到底還是有點兒難。

張貴妃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一進來便是故意往蕭翀心窩子上捅：「陛下，聽聞皇後娘娘出了事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皇後娘娘那樣在意這個孩子，怎還會出事兒——」

蕭翀瞪了張貴妃一眼，「夠了!」

張貴妃訕訕閉。

不過錯開目后，眼底卻分明是閃爍起算計和得意來。

雖然被呵斥了，可是這件事……分明也是讓蕭翀更加暴怒了。

算是達了目的。

而這個時候，長孫婉等人也是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把張貴妃拉去了一邊，悄悄說了幾句。

登時，張貴妃就又看一眼陸挽棠：「這不是擺明了是麼？陛下怎的還不問罪？」

長孫婉看張貴妃：「皇後娘娘和陛下，大約都不信吧。」

張貴妃也就沒多言了。

張貴妃最後還提醒了蕭翀一句：「陛下，咱們都在這裏，未免打擾了娘娘休息。不若換個地方？」

「不然一會兒鬧騰起來——」

蕭翀把這句話聽進去，就擺擺手，直接去了正殿那邊。

而也沒過多久，魏葉就領著人過來了。

魏葉剛才去的……是沉月宮。

所以現在，魏葉後跟的，也是沉月宮的顧三娘和緋花。

顧三娘尚且算是淡定。

緋花整個人都有些慌張。

陸挽棠見人終於到了，便是輕輕上前一步：「陛下。」

蕭翀看向陸挽棠，神有那麼一瞬的複雜。

卻是半個字也沒有說。

魏葉輕聲稟告：「點心是這顧三娘親手做的，中間只有緋花遞過東西。」

蕭翀就將二人打量了一番。

「就沒有別的人再過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是無比的威嚴。

陸挽棠就輕聲接話：「點心做好之後，是妾親自裝進了碟子裏，也是妾放進食盒裏。然後送……出來，中間，再沒有別人過了。」

陸挽棠說完這話，登時就讓蕭翀更加沉默。

這樣一來，彷彿想說不是陸挽棠的意思，都很難。

蕭翀就問陸挽棠：「還有什麼話說？」

陸挽棠則是問他：「陛下，若您覺得是妾做的，您會如何做？」

「您會因此遷怒吳國麼？」

這話一問出來吧，就顯得有些略微尖銳。

陸挽棠看著蕭翀。

蕭翀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兒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陸挽棠輕聲道：「不管最終陛下到底認不認為這件事是妾做的，妾都想求陛下一件事。」

「你說。」蕭翀似是有些好奇，便是問了一句。

陸挽棠就說下去：「陛下不管如何分憤怒，還請陛下，不要因此牽連吳國百姓，他們陷戰之苦。」

陸挽棠說著這話，就跪了下去。

「妾從未曾想過，要謀害皇後娘娘。」

「哪怕是為了我吳國百姓，妾也不敢。」

陸挽棠跪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著蕭翀。

眼底有些許水汽，可卻偏偏出一點笑意來。

只是笑意多有些勉強，人看得心中不忍。

蕭翀垂下目：「朕會仔細思量。」

頓了頓，似又有些被，就說了一句：「你若冤枉，朕絕不會讓你蒙冤。」

張貴妃把這話倒過來說一遍：「可若是你做的，那陛下也絕不會留半點。」

張貴妃這話，倒像是在嚇唬陸挽棠。

陸挽棠微微一笑：「妾相信陛下。」

那樣子，竟是半點沒有責怪和委屈的意思。反倒是十分篤定，自己會平安無事一般。

陸挽棠這幅樣子，只讓人想到了一個詞來。

那就是依靠。

蕭翀是陸挽棠唯一的依靠。

信任並且依賴他，直到現在，都不曾有半點的懷疑。

蕭翀忽然有些容。

良妃從裏頭出來，便是正好打破了這一幕。

良妃看了一眼蕭翀，言又止。

蕭翀也沒留意，不過卻又問魏葉：「那廚房裏，可查出什麼了？」

魏葉輕聲道：「倒是沒查出什麼。不過，倒是在昭儀娘娘飲用的杏仁茶里，發現了有些不太好的東西。」

這個事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驚了一下。

蕭翀問：「到底是什麼？」

「是強效避孕的一些藥。」魏葉輕嘆一聲，看了一眼陸挽棠，似是有些不忍：「看樣子，是有人不願讓昭儀娘娘有孕得寵。」

蕭翀聽聞此言，先是沉默，最後才冷笑出聲，如此說了一句：「朕這個後宮，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