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盧國夫人提議,蕭翀看了一眼青薔。
青薔也有點兒恐懼。
蕭翀不肯言語,盧國夫人就又用別的話說服他:「陛下,若是審問之後,依舊是這般,這件事,就按照陛下的想法置。」
「否則,恐怕傳開了去,無法說服張家和宗親。」
盧國夫人即便說這話,蕭翀依舊沒有開口。
反倒是青薔咬咬牙,主跪下開口:「陛下,若能證明娘娘的冤屈,我願被審。」
蕭翀猶豫片刻,終於是點了頭。
而後又補上一句:「不可用刑。」
盧國夫人看一眼蕭翀:「陛下放心罷,這件事,我來辦。陛下趕歇一歇,臉實在是憔悴。」
蕭翀也知道自己現在狀況不好,恐怕是讓盧國夫人擔心了,一時之間有些歉疚:「讓姨母跟著心了。」
對於盧國夫人,蕭翀是一向信任的。
所以盧國夫人說了這話,他也就直接給了盧國夫人。
至於他自己,則是又去看陸挽棠了。
陸挽棠卻已醒了。
青薔剛走,陸挽棠就醒了。
碧蓉服侍著喝了兩口參湯,人倒是又神了許多。
蕭翀自然歡喜,連忙衝進了室去看。
陸挽棠正在喝粥。
燉得爛爛的糜粥,一口一口的喝著,聽見靜抬頭看了一眼,見是蕭翀,便笑了:「陛下。」
聽聲音,都知道現在多虛弱。
看笑容,也知道,心中多還是悲痛難的,只是不願展現在他面前。
蕭翀只覺得有人在反覆撕扯自己口裏頭那一團,說不出來的難過心酸和痛苦。
可既是不願意自己看到那些,那他也就揚起笑意來,玩笑一句:「可算是醒了,朕都想著,是不是該下聖旨,命你即刻醒來了。」
陸挽棠抿一笑:「妾正是聽見陛下的聖旨,這才回來了。」
蕭翀坐在床邊上,手拿過了放在小桌上的粥碗,拿起勺子輕輕攪幾下,便舀了一勺湊到了陸挽棠邊。
陸挽棠一時之間,只覺得寵若驚。
而後又覺得,蕭翀眼底的緒,好像是太過深了。
以至於,竟是沉沉甸甸的,得人心裏不好了。
陸挽棠低頭將勺子噙住,粥爛咸香,十分適口,原本是十分好咽的。
可不知為何,陸挽棠卻忽然覺得嚨里彷彿被堵住了,本就咽不下去。
更有一種剋制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
「難就哭一哭吧。」蕭翀輕嘆一聲,將勺子和碗放下,然後手,將陸挽棠摟了懷裏。
如此這麼一句話而已,卻陸挽棠瞬間就卸下了偽裝和忍耐,一下子哭出了聲來。
陸挽棠伏在蕭翀懷裏,哭得渾抖。
陸挽棠還是第一次在蕭翀面前哭這樣,哭得如此不計較形象,哭得整個人都要崩潰一般。
其實,即便是陸挽棠自己,很久也沒有這樣哭過了。
對於陸挽棠來說,除了家破人亡那一天,世上的事兒,就再沒有比那個更讓傷心難過的了。
所以,自然也不會輕易哭。
蕭翀著陸挽棠抖的背脊,聽著懷裏悶在裏頭,卻更顯得撕心裂肺的哭聲,眼圈也慢慢紅了。
從前他也沒有過那麼多個孩子。
可從沒有哪一次,如此的同。
失去孩子的痛苦,失去相連的孩子的痛苦,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強烈。
強烈到了他本就無法去忽略和忍耐。
蕭翀拍著陸挽棠的背脊:「你好好養著子,將來——」
卻是無論如何說不下去後面的話了。
蕭翀深吸一口氣。
最終就只能換個話題:「朕很慶幸,你還在。」
「容央,只要你在,朕就覺得心滿意足。」蕭翀摟著陸挽棠,說出來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
只從這些話,也都能看出他對陸挽棠的在意和深。
可是原本該是深的甜言語,此時卻更像是一長針,猛然蟄了陸挽棠一下。
容央。
蕭翀以為,是衛容央。
騙了蕭翀。
……不是衛容央。蕭翀錯了名字。
兩個字而已,一個名字而已,可卻彷彿的不是了。
陸挽棠心頭生出一強烈的念頭來:或許,此時此刻攤牌是最好的。
陸挽棠幾乎沒有猶豫,就又開了口:「陛下,妾有一件事想要和陛下說。」
蕭翀剛要讓陸挽棠說,可卻還沒來得及開口,魏葉就從外頭匆匆闖進來了。
魏葉臉有點兒慌:「陛下,出事兒了。您快去見國夫人吧。」
盧國夫人那兒出了事兒。
蕭翀也顧不得自己正和陸挽棠說話了,一下子鬆開了陸挽棠的手,忙站起來就往外走。
走了兩步,想起來又回過頭來,給陸挽棠丟下一句:「回頭朕再來看你。」
陸挽棠甚至來不及挽留,蕭翀就已是出去了。
陸挽棠有些愣愣,好半晌才苦笑一聲。
然後不住的想:或許自己……是真沒有這個命?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
老天爺是不是不想讓和蕭翀說這件事?是不是就是要讓徹底的將這件事瞞著?
陸挽棠不知這個。
但是,蕭翀這頭心急火燎出去,剛問一句盧國夫人到底怎麼了,魏葉面上的神就古怪起來。
「不是國夫人出了事兒,是朝廷出了事兒。」魏葉說了一句。
蕭翀腳下一頓,隨後也不多問了,直接一路就回去了。
盧國夫人正坐在那兒,面黑沉沉。
而盧國夫人旁邊,立著一個姑娘。
只看一眼,便是只被對方容貌驚住。
這樣傾城絕的,不是衛容央又是誰?
衛容央正和盧國夫人說著什麼,聽見靜一抬頭,看見是蕭翀,就神變化了一下,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只乖巧立在旁邊。
偏偏衛容央又還要不斷的去去用眼睛看蕭翀。
蕭翀蹙眉問盧國夫人:「姨母這樣急吼吼的將朕回來,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面對蕭翀的問話,盧國夫人卻看一眼衛容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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