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瑞不好意思笑笑，不過神依舊是肅穆凝重。

陸挽棠也就不去管他，橫豎只要經歷過了，也就看得開了。

陸挽棠和蕭承瑞從轎子裏下來，群臣和百姓已經是都了烏泱泱的一片。

百姓們自然是來隨著一起祭祀的——城裏百姓多無田地，自然是只能來這裏，順帶還湊個熱鬧。

當然也有去郊外的。

或是買一包花種子，或是買一棵小樹，在這日種下，也是一種祭祀和野趣。

再有，這一日，婦人人都戴紅紙或者絨條做的華勝。

陸挽棠剛下馬車，那頭禮部的人就捧了一大盒子的華勝過來了。

陸挽棠選了一朵，讓海棠替自己戴上了。

那花朵做得巍巍的，被風一吹，就微微的，靈得很。

陸挽棠選過了，其他的華勝就是給其他的眷的。

等到都戴上了，時辰也就差不多到了祭祀時間了。

因為今日陸挽棠早就打過招呼，所以其他人穿的的裳，也都是幹活兒的裳——就算不是布麻，那也是做了方便行的樣式。

故而看上去，那實在是一片樸素。

可如此一來，反倒是百姓們那裏呼聲倒是高——這宮裏宮外的貴人們，都和他們一樣，可見樸素！可見誠心！

蕭承瑞還沒見過這種與民同樂的場景，一時之間被熱鬧的景象弄得有點兒同手同腳。

陸挽棠輕輕的握住他的手，笑盈盈的往祭祀臺那邊走。

祭祀臺上，牛羊已經擺上，除卻牛羊，還有五穀，還有新鮮果子。

十分盛。

皇田已經是開墾過了，一會兒只需要將種子播種下去就行。

並不十分複雜。

總不可能真讓貴人們一起在這裏臭汗淋漓的幹上一天活兒。

祭祀這個事，陸挽棠是不能代勞的。需得蕭承瑞作為主祭祀，在旁邊陪襯。

不過，這個事，蕭承瑞已經經歷過了好幾次，倒是不怯場。

更何況還有陸挽棠在旁邊陪著。

孫皇后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孫皇后一華服從轎子上下來，頓時就引起了不小的。

聽見靜，陸挽棠和蕭承瑞一下回頭看過去，就看見孫皇后穿著節慶才穿的大禮服來了——

雖說往年，孫皇后也是這麼穿的，可是今年……

孫皇后從轎子上下來，頓時也驚住了：這放眼去，連個鮮亮都沒有。

往年那種趁著這些時候大出風頭的行為，今年本就沒有？！這是什麼個況？

孫皇后整個人幾乎都愣在了原地。

一時之間，甚至是有點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來了都來了，總不能一轉頭又上轎子，人將自己抬回去吧？

所以，最後，孫皇后咬咬牙，只能著頭皮往前走——

眼睛裏跳的，就全是怒火了。

孫皇后還真來了，陸挽棠只意外了一瞬，而後就拍了拍有些憂慮的蕭承瑞，彎腰在他耳邊道：「走，咱們迎兩步。」

蕭承瑞抿了抿角，到底是沒說什麼。

孫皇后一路頂著所有人的目走過來，只覺得渾都不自在。

可孫皇后畢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樣的場面經歷過不知多回。

所以……

孫皇后漸漸也就鎮定下來。

只是在看見陸挽棠上打扮時候，險些破了功。

孫皇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看向陸挽棠的目，都是顯得幽深又暗：「貴妃真是別出心裁。」

孫皇后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咬著后槽牙說出來的。

陸挽棠卻不為所，彷彿本沒瞧見也沒聽見，面上依舊是笑盈盈的：「皇後娘娘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抱恙麼？」

陸挽棠這麼給孫皇後臺階，孫皇后就算不想下，也沒辦法。

畢竟總不能夠搬出蕭翀現在不待見自己這話，在眾目睽睽之下來說吧？

孫皇后笑了一下，就是臉上的都扯得很牽強。

孫皇后的眸死死落在陸挽棠的上，說出來的話卻漂亮：「本宮擔心你年輕，沒經過這些，到時候難免有些不妥。太子又小，不過來看看實在是不放心。」

「農耕節祭祀畢竟是重要的事。」

陸挽棠被說年輕，被說不妥當，半點也沒有惱怒的神，反倒是越發笑盈盈：「皇後娘娘真是憂國憂民。」

「有皇後娘娘在旁邊坐鎮，我與太子頓時也多了許多底氣。」

到時候再辦不好，責任就完全是孫皇后的了，哪點不好呢？

孫皇后被陸挽棠這話噎了一下，登時有點兒心頭髮堵。

不過，趕鴨子上架，來都來了，總也不能示弱，孫皇后只微一頷首：「貴妃就在旁邊看著吧。本宮帶著來祭祀！」

這本就是皇后的責任。

孫皇后提出這個，再合合理不過。

只是孫皇后一說這個話，那頭蕭承瑞握著陸挽棠的手，就了。

蕭承瑞當然不願意——他和孫皇后可沒那麼親近，也不願意和孫皇后親近。

本來有陸挽棠陪著，他心裏還高興呢，但是這樣一弄——

陸挽棠安的用手指頭點了點蕭承瑞的手背，然後看著孫皇后一笑：「好啊。」

陸挽棠的笑容燦爛又明，甚至讓人想起了五月的太。

可是……孫皇后卻莫名覺得有點兒心裏頭慎得慌。

背上也寒了一下。

蕭承瑞臉登時就垮下來。

孫皇后看著蕭承瑞這幅神，心裏頭也是噎得慌：自己還不想和這死小孩一起呢！

孫皇后笑盈盈出手，聲對著蕭承瑞道：「來。」

蕭承瑞看著孫皇后那隻過來的手，慢慢吞吞，不不願的將自己另一隻手給了孫皇后。

至於拉著陸挽棠的那隻手，依舊攥著，顯然不願意鬆開。

陸挽棠雖然不肯承認，但是是真有點兒溺孩子的。

所以看見蕭承瑞這幅樣子，也就乾脆像是沒意識到自己現在該出手來退開一樣，索一笑，隨著蕭承瑞去了。

反正也就這麼幾步路，溺也就溺了。

於是蕭承瑞一邊一個，角帶笑的轉重新走向祭祀臺。

孫皇后心裏頭彆扭得要死，卻也無可奈何。

只得心裏詛咒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