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氈子,胭脂盒被砸在氈子上,只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咚」聲,毫髮無損,反而滾到了一深褐的拐杖邊。
顧月輕愣了愣,視線順著那拐杖腳往上移,正看見祖母黑沉沉的臉。
「祖母……」顧月輕囁嚅著喚了一聲,下意識地想撒,卻又想起那日搜查「鴛鴦」之事,不由得噤若寒蟬,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那日以為自己定是要被責罵了,可一通連自己都不信的解釋之後,顧伯爺和顧老太太都沉默著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讓顧月輕越發不安,若是他們責備,或許還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可是他們偏偏什麼也沒有說……
像是心中已經有了結論,什麼都不想聽了一般。
不可能,這只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顧月輕自我安。
就算父親不想聽解釋,祖母也一定是會向著的!從小到大,祖母什麼都依著順著,絕不會什麼都不問就在心裏給定了罪名的!
顧月輕這般想著,眼眶就微微潤了,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祖母來得正好!那三妹妹欺人太甚,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
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孫,老夫人就算在氣頭上,卻還是忍不住見這副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於是略微緩和了語氣,問:
「又怎麼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原本就該一起跟著祖母去昭寧園赴宴才是,可這才剛到午時,三妹妹就已經自己先走了,這是個什麼道理?」顧月輕扁著,避重就輕地道,「竟還讓五公主親自來接!這讓五公主怎麼想?雖說靜許的事,五公主的確有些責任,可三妹妹也不該得理不饒人,藉此機會威脅五公主啊!」
那報信的小丫鬟倒是耿直,聞言愣了一會兒,連連擺手,向顧月輕解釋道:「不是的,二小姐您誤會了,五公主是自己來的,不是三小姐請來——」
話還未說完,便被的二小姐狠狠地瞪了一眼,後面的字眼都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五公主和三妹妹一向合不來,這是京城裏人盡皆知的事,公主殿下是至至之人,要不是三妹妹威脅,怎麼可能屈尊來接三妹妹?」顧月輕冷冷地剜了那不識相的丫鬟一記眼刀,補充道。
「……是,是奴婢多了。」
小丫鬟只覺得脊背生寒,雖口直,可心思倒也轉得快,立刻改了口。只是心中不解,二小姐這是怎麼了?
不是一向最溫婉大氣、善解人意的麼?
「祖母!」顧月輕眼角掛著淚,噎了一聲,「五公主先前賜我丫鬟,便是在暗示孫,有意與我結識啊!可三妹妹卻從中作梗破壞了這份心意,不但把丫鬟送了回去,還搶了孫的機會!這與五公主結的本該是我啊!」
「你還想留著那個心不正的丫鬟?是嫌鬧得靜不夠大,還是嫌你的臉丟得不夠多?」老夫人雙眼微瞇,冷冷地問,「生了這麼多事端,顧雲聽那個丫鬟早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五公主了!你還有多名聲可以敗?公主對你還能有什麼期?」
「祖、祖母!不是的!」顧月輕睜大了雙眼,慌地搖頭。
「不是什麼?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麼個蠢?你既然怕顧雲聽得理不饒人,那就不該上趕著把話柄遞到眼前!人家從頭到尾什麼事都看在眼裏了,只是沒說出來,你倒好,眼跑到那裏,自己把自己做的醜事捅得所有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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