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園中賞燈的年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顧雲聽卻如無人之境，一路按著燈上的序號依次走過去，稍縱即逝的停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月姐姐，那不是你家那個傻子麼，怎麼也來猜燈謎？」

一個輕細的聲音傳顧雲聽耳中。

顧雲聽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不遠站了個華，頭戴珠釵，頸上套著一個玉瓔珞，腰間的香囊小巧細緻，氣質矜。邊是一襲盛的顧月輕，旁邊的丫鬟手上端著筆墨紙硯，最上面的一張紙還沒來得及寫字，卻有斑斑墨跡，應該是已經寫完一張了。

「阿雅，別說了，我們走吧。」顧月輕及顧雲聽的視線，連忙低下了頭，聲音輕緩，有氣無力的，十分疲憊。

雖也想當眾給顧雲聽難堪，可現在這人手裏了不把柄，必須忍氣吞聲。

不過沒關係，只要奪了今晚的魁首，風無兩，別人就再也不會在意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只要過了今晚，就還是那個高人一等的天下第一才，誰也別想看輕！

「憑什麼我們走？你怕什麼！」那個被稱作阿雅的不解的意思，仍不服氣，梗著脖子嚷道，「你可是四皇子未過門的正妃！做什麼要繞著走？」

原本旁觀的人礙於皇家面，又不想同長平伯府撕破臉，都沒有當面提起這回事，現在這一嚷，倒是把周圍人的目都引了過來。

在這一片賞燈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正是年氣盛的時候，除了有別樣心思的人之外，誰還能真的服誰？意氣上來，也不會管什麼門戶之別，反正居高位之人自恃份，只要不過分，都拉不下臉來找他們算賬。

眾人的目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顧月輕心下「咯噔」一聲，強笑著對那阿雅說：「三妹妹有這個雅興也是好的，我們只管自己看燈去吧，別打擾了！」

「什麼雅興？你看走馬觀花的樣子，別說是燈上的詩了，就是旁邊的畫都看不完吧！」

阿雅對周圍的變化渾然不覺，不依不饒，看見顧雲聽也看了過來，越發得意起來，故意大聲地嘲諷，「月姐姐，你說這人都該有自知之明不是麼？有些人啊，明明大字不識一個，這會兒不找個地自己鑽進去倒罷了，怎麼還上趕著跑出來丟人現眼？」

顧雲聽知道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眉尾一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繼續按自己打算好的方向往前走。

「原來不只是個傻子，竟還聾了，可憐！」阿雅輕蔑地道。

「這位姑娘得昭寧園，想來也該是份貴重，可這副臉未免也太難看了。」肩而過時，顧雲聽輕笑著說，「是皇後娘娘邀我們來賞燈，姑娘是什麼人，比娘娘尊貴麼？」

「我！」語塞，餘瞥見眾人面上出的鄙夷與嘲諷，惱之下，幾乎要將下咬出來。

顧雲聽腳步都不曾停過，只是垂眸淺淺一笑：「既然沒那個資格把我趕出去，就別說那些傻話了，小心說得越多，舌頭就越長，那可就不是你咬一咬皮子就能收回去的了。」

的語氣分明只像是尋常寒暄，可阿雅偏偏從中察覺出幾分森然，好像這顧雲聽已經與什麼妖魔鬼怪說好了，要將的舌頭從裏扯出來，再也收不回去一般！

「什麼舌頭越長……」阿雅打了個寒噤，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在眾人的譏笑中回過神來，狠狠地跺著腳，咬牙切齒地道，「你說誰是長舌婦？！小賤人，你給本小姐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