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黎明，顧雲聽在青芷居里轉悠了近半個時辰，才從一個堆放雜的小屋子裏翻出了兩個覆著灰塵的鉛塊，又花了一些工夫將鉛塊打理乾淨，綁在上，繞著庭院慢跑，並逐漸加快速度。

皇後娘娘昨日那盞「南柯一夢」倒是提醒了，好夢終究是要醒的，所的局面本不可能安逸，而習武向來如逆水行舟，一天都不該荒廢。

何況這副子質不佳，雖然這些小病小痛對顧雲聽的日常生活沒多大影響，但耐力太差，就算的速度再快，也很難彌補。所以鍛煉的事迫在眉睫，免得將來真遇到勢均力敵又只能生擒的狀況，束手無策，耽誤了大事。

天漸漸亮了，小鸞著惺忪的睡眼，推門出來，只見一道絳影如風一般從的眼前閃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緩了好些時候，才意識到那是自家的小姐在跑圈。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小鸞驚呼。

顧雲聽跑得快，沒聽見說話，倒是後面早就起來燒水的婆子們輕輕拍了拍的肩膀，道：「小鸞姑娘還是先不要打擾小姐了，方才徐嫂趁著小姐倚著海棠樹休息的時候問過了，小姐說有分寸的。」

「這怎麼行？小姐子骨弱，這麼跑下去怎麼吃得消？」

小鸞皺著眉頭，有些著急。

「小姐說了，正是因為子骨弱才更要這樣，否則是靠養著是養不好的。你說莊稼人的孩子子骨為什麼大多都比富貴人家的好？那都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怎麼能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在你眼裏，他們是人，我不是？」

婆子尚未說話，小鸞就聽見旁邊傳來了顧雲聽微的調侃。

「小姐，我哪裏是這個意思？」小鸞怔了怔，連連擺手，「務農人家的孩子出生就平平安安沒病沒災的，挑水砍柴的事都是從小做慣了，所以平時就算辛苦一點也不會有事，可是小姐您本來就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不好好養著也就罷了，怎麼還自己找罪呢？」

語帶責備，卻也是好意。

「就是因為從前總歇著，我才歇了個病秧子。你大可不必擔心這個，辦法是楚凌霜教的，小時候也是弱多病，所以外公才教習武強健，你看現在不是活蹦跳了麼？」

顧雲聽笑了笑，搬出楚凌霜來胡說八道。

「強健？那，為何還要往上綁這麼重的鉛塊？」小鸞將信將疑。

「這才能起作用，不會騙我的，我心裏也有數，你就放心吧。」顧雲聽說著，向前踢了踢還幫著鉛塊左腳。

雖然一旦停下來還是會覺得吃力，可是比起先前，已經好了太多了。

這是急不來的事，才是第一天，還早著呢。

小鸞還是不大放心，可五公主都被搬出來現說法了，也由不得不信。點了點頭，絮絮叨叨地叮囑道：「那小姐您自己多當心，倘若不行的話，咱們再另尋別的法子，千萬不能勉強。」

顧雲聽一個「好」字還未來得及出口，餘瞥到已經開了的院門外，不一愣。

門外站著個鬚髮皆白的老叟，衫襤褸，上斜挎著一個布袋，腰間別著一隻酒葫蘆，雙手各執一把拂塵，站沒站相，模樣疏懶散漫，雙眼迷離，好似還沒睡醒。

他看起來像是個老乞丐，可是顯然又不是個普通人。

且不說這高牆大院他是怎麼進來的，如果只是個普通乞丐，顧雲聽不可能等人在那裏站了一會兒才注意到他。

他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