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老叟睜大了雙眼。

「我騙你什麼了？」顧雲聽揚了揚眉，「我說了送你回刑部，就一定會送你回刑部的。至於你回去了能不能活著，那也只是我的推測，做不得數的。」

「你！」老叟氣急敗壞，卻因渾虛弱而缺乏其實，看起來就像是砧板上引頸待戮的牛羊。

「誰讓你相信我的，你看著我像是個好人麼？」

好人會擰斷他的手，然後趁他恍惚之際騙取他的信任，套他的話麼？

顧雲聽嗤笑，站起來，回頭正看見顧老太太見了鬼似的眼神，不心大好，連先前的那點不痛快都盡數忘了。

「祖母說我是災星是妖魔，我無話可說。」笑了笑，「不過追溯源，給府里招來事端的人可從來都不是我啊。我好像還從來都沒有主找過你們的麻煩，但是如果你們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一來，我可就不會再顧念著什麼骨之放過你們了。」

「你、你這個妖孽！休想蠱人心！」老太太厲荏。

「算是吧，不過這次的事，如果不是祖母偏聽偏信、人挑唆，也不會出這種事。別以為現在看似平息了風波，您就可以不自省。家不和是因為人不和，至於人為什麼不和——」顧雲聽有意停頓了片刻，輕輕笑了一聲，「上樑不正下樑歪。」

「……」

老太太氣得索連話都說不出了，顧雲聽倒還真擔心把給氣出病來，退了一步，抿了抿角，沒什麼真心地笑了笑，「玩笑罷了。您是老夫人，誰敢邀您自省？」

還能怎麼辦？

自家長輩，連顧伯爺都只能寵著老人家，顧雲聽還能把怎麼著？

顧秦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站在門外，淡淡地道：「母親先回去吧，我已派人去查，之後的事，我自有決斷。」

老太太聞言，連忙走了。

這個顧雲聽邪得很，是片刻都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了！

支走了老太太，顧秦才道：「去鳴雁寺的人回來了。」

「怎麼說？」

「沒有聽說有誰丟了手牌，主持聽說此事後，又親自帶著我們的人去盤查了備用的手牌，也沒。」

可這鈞勻老人手裏的手牌又不是假的，這麼看來，要麼是有人「丟」了手牌卻沒聲張，要麼，就是這塊手牌的主人已經不在山上，甚至是不在世上了。

再者說，這樣的事，有一就難免不會有二。這鈞勻是被他們撞上了的，而沒有被他們撞上的殺手也未必就沒有。

「下山之前，派去的人已經提醒過主持清點人數了。只是山上僧人眾多，一時半會兒想必是查不完的。」

顧雲聽挑眉，沒有繼續說這件事，而是話鋒一轉，看向了那躺在地上、心如死灰的老叟，「就這麼把人到刑部去麼？」

「怎麼？」

「我擔心他接刑部審訊的時候，故意說點什麼不該說的。」顧雲聽思忖片刻，問，「我記得之前聽你們提起過失魂散，還有剩餘的麼？」

「……」

他這個兒，有時候是真的毒得很。

顧伯爺嘆了口氣，從一個柜子裏取出了一個發黃的油紙包，將裏面的藥摻進茶水裏，給那鈞勻灌了進去。

顧雲聽：「……」

也沒說一定要給他喝啊，手都廢了，直接弄啞了不也行麼。

算了，反正這把「刀」的鋒刃都被折斷了，沒了利用的價值，進了刑部也只是等死罷了。

傻就傻了吧，就當是作為曾經的同行，替他免除一些痛苦？

顧雲聽正想著，忽聽外面一陣吵嚷，似乎是在說什麼「聖旨到了」。

聖旨？

父二人都覺得有些不妙。

……別是正巧撞上這時候賜了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