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邊緣蹲著許多手持弩箭的僧男人，一茬接一茬的箭矢如瓢潑大雨，撲面而來。坡勢雖陡峭，卻也正好對得準他們所在的位置。

軍們儘可能著山壁，按顧雲聽的指示一再往上游的方向退。

上遊河流越來越寬，坡勢也越來越陡，可就算著山跑，頭頂的流箭仍然防不勝防。

山上的假僧們追著他們，只有換箭的片刻間隙，接著就又有箭陣從天而降。軍們都有些扛不住了，不斷有人傷，可援軍卻遲遲未到。

顧雲聽趁對方調整弓弩時，改去了隊伍的最前端開路，一邊提防著短箭，一邊注意著山壁的況。

儘管道里地形複雜，但多半都是回字形轉折，實際上的距離應該並不會太遠才是。

現在這樣的狀況，想太難，應付道山裏的人，總比應付這種箭雨輕鬆。何況那個話癆的男人很可能是賭莊派來的眼線，以那裏作為突破口，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思忖間，箭鏃劃過顧雲聽的臉頰，帶出一道線，顧雲聽閃一躲，靠在牆上，下一瞬就被後的人拉進了山壁的隙。

「姑娘，這邊走。」

那個人低聲說。

顧雲聽怔了怔，回過神來只見自己已經在山之中。後的軍眼看著前面的人失蹤，也紛紛從口找了進來。

原來這道隙的兩側巖石是錯的，從外面看有一個視覺差，如果不是特定的角度，完全不會發現這裏還有一個窟窿。

山裏原先那從篝火已經被人用水澆熄，其餘七個持刀的男人很七豎八地倒在柴火堆旁，

眾人看清了山中的形，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連忙將負傷者扶到山，沿著石壁將人放下。老太后經這麼一下，早已是三魂去了七魄，可這會兒顧及皇后的傷勢，還是強打著神去查看的狀況。

楚凌霜也在皇後娘娘邊，慌得連手都在抖。

顧雲聽還站在口，盯著那篝火邊的狀況，雙目微瞇。那個話癆的漢子站在他旁邊，避開眾人的耳目，憨笑著抱拳一禮，比了一個賭莊人常用的手勢，小聲道：「十三弦六層領事曲州，奉主人之命，特意在此接應姑娘。」

果然。

顧雲聽做了個噤聲的作，指了指地上昏迷的七個男人。

後者意會，低聲解釋：「哦，是主人提前留在暗道中的安魂散，小人拿到葯之後，趁他們不備，倒在了柴火里，火燒得越大，藥就越濃。等時辰差不多了，這些傢伙自然就倒了。」

「你家主人知道我會來？」顧雲聽垂眸，神平淡如常。

原本的計劃里可沒有這一出。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過主人知道寺中會出事，應該是為了以防萬一，才令小人混進來的。小人只是一個領事，實在也想不通上峰的打算。」話癆漢子看了一眼牆邊的軍和婦人，又道，「不過外面的殺手無端見你們失蹤，定會有所作，此地不宜久留，姑娘還是早作打算為好。」

顧雲聽點了點頭，正要吩咐什麼，卻聽那楚凌霜忽然緒有些激地哭了一聲「母后」。顧雲聽抬眼過去，只見那皇後娘娘自己生生將箭簇從口拔了出來，太后和楚凌霜都手忙腳地按著的傷口，免得流得太多。

中箭本來就虛弱，卻還強撐著親手拔箭？

顧雲聽擰眉，好在出門時習慣地帶了一瓶傷葯，否則若是止不住，恐怕這皇後娘娘的命就保不住了。

「勞煩曲領事守著門口。」

顧雲聽連忙走到皇後邊，將傷葯分了一半給其他軍，讓他們替幾個了傷的同僚理傷勢，將男人們都遣開，用擋住眾人的視線，才念了一聲「得罪」，扯開了皇后的襟，簡單地清理了傷口，上好傷葯，從中乾淨的袖口上用力撕下布條，纏住了人肩胛下的傷。

那支短箭貫穿了皇后的腔，離心臟只兩寸不足的距離。

但凡行差踏錯，大祁，恐怕就要辦國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