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後娘娘之前，顧雲聽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強勢的人了。

一場典禮隆重且盛大，從黎明到破曉，皇后在人前焚香、跪拜、叩首，一切都平穩而井井有條。楚凌霜的步履尚且有些不穩，可顧雲聽從皇後上卻看不見任何一重傷者該有的虛弱。

虛弱的面被濃重卻並不顯得艷麗的妝容遮著，寬大的華服之下，婦人形筆直，一雙琉璃眸中神采奕奕，盛著面前的香燭，卻又半點不沾凡間的煙火氣。

盛典結束之後，眾人在齋堂用了早膳，然後按來時的順序，有條不紊地下山，好像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登車前，楚凌霜邊的宮神匆匆地攔下了顧雲聽，說是五公主有請。顧老太太自然不好阻攔，隨口叮囑了幾句充作表面功夫，就放們離開了。

馬車隊伍很長，那宮實在有些著急，提著邊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顧雲聽有沒有跟上來。

如果只是楚凌霜喊人過去說話，自然不必這麼著急。顧雲聽心裏逐漸下沉，一種不太好的預油然而生，卻又很快被甩開了。

「稟公主，顧姑娘來了！」宮匆匆稟報。

「快進來！」

皇家的馬車寬敞華麗，車中卻顯得有些擁。顧雲聽打開車前雕花木門時，只見裏面圍了三五個醫，皇後娘娘平躺在這中間，楚凌霜半跪在邊，有些不知所措，看到顧雲聽便如看見了什麼救星一般，連忙讓醫往兩側退開，生生從已經有些擁的馬車裏讓出了一條不窄的路。

顧雲聽不通醫，只懂得一些簡單的包紮方法，如果皇後娘娘的傷勢嚴峻，找是最沒有用的。

這一點，楚凌霜應該清楚才對。

所以，是皇後有話要對說？

顧雲聽略怔愣了一瞬，上前了幾步，俯下來。

「母后傷惡化，醫要用麻沸散替止疼，可是麻沸散的藥效太強，服用后必然昏睡多時，心裏一直惦記著昨晚的那些殺手，不肯吃藥，定要將這樁案子到你手裏才肯放心。現在起會牽傷口，你多擔待些。」

楚凌霜和顧雲聽不同，一正氣，平日裏正經嚴肅的時候很多，可是像現在這樣嚴肅到凝重的卻也有。

把案子到手裏？

顧雲聽心中詫異，可顧及到皇后的傷勢，也不好多問，點頭應下。

「你們先下去……」皇後娘娘的聲音發虛，似乎是連提氣都十分困難，「霜兒也先出去，本宮有話，要單獨和顧三姑娘說。」

楚凌霜有些不放心，但也只好把人暫且給顧雲聽照顧。

兩人換了一個眼神，按照吩咐做了。

馬車中只剩下顧雲聽守著皇后，

「顧姑娘……」

「如果娘娘對我放心的話，這件事給我也沒什麼關係。」顧雲聽薄微抿，低聲說。

「姑娘本可以置事外，卻為了凌霜犯險，本宮哪裏會不放心……顧姑娘也許已經猜到了，本宮與陛下提前都知道寺中有人設伏，本想引蛇出，卻不料軍中也有人反水……這個案子牽連甚廣，或許和朝中、宮中都有糾葛，陛下對長平伯府有所顧慮，一心要長平伯失勢，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如果姑娘也被牽扯進來，對長平伯府恐怕不利……」

「所以，如果姑娘拒絕，本宮也絕不會心存埋怨……希將這件事託付給你，也只是本宮作為一位母親的私心罷了。」

私心？

顧雲聽有些不解。

這麼說，必定是知道不顧雲聽不知道的。

可誠然，為了長平伯府的太平長久，顧雲聽似乎是不應該再手這樁案子的。

牽扯到皇室的人，這麼看都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