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坦誠相待，雲聽自然也不好辜負。」顧雲聽垂眸，道，「只是不知為何娘娘要說，是為母親的私心？這事與五公主有關？」

「和江宸有關。」

楚江宸？

「太子殿下？」顧雲聽頓了頓，「恕雲聽愚鈍，想不通其中的關竅，還娘娘提點。」

「顧姑娘是個聰明人，恐怕早就想到了，只是當著本宮的面，不敢說……」

皇後有氣無力地扯了扯角，憔悴地人心疼，「如果先前姑娘的猜想都是對的，那麼這次山上發生的事，幕後主謀，就在獻貴妃和敬妃那個屋子的人之中……獻貴妃膝下有一個四皇子，敬妃則有一個七皇子……們後都各有勢力，幾個皇子都是皇族後裔，這事，本宮不便與陛下細說……所以只能委派可信之人……」

「山神廟……那個黑人讓本宮煽鎮國將軍府謀反，如果不是外族，這件事對獻妃、敬妃二人各有利益……憑這一點，很難斷定幕後之人的份。但是如果沒了鎮國將軍府的倚靠，本宮這一雙兒便沒了仰仗，霜兒是個兒家，那些人尚且不會對趕盡殺絕，可是江宸不同……」

皇后說了太多話，止不住地咳嗽起來，顧雲聽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的輕輕替順氣，接過後面的話，道：

「恕雲聽斗膽替娘娘說後面那些不敬之語，如果太子殿下背後失去了將軍府的支持，便會元氣大傷，四皇子和七皇子原本與他抗衡，只差一線，若是沒有了將軍府和娘娘的庇護，這一線優勢便不復存在。這個道理雲聽明白，但這是皇族之爭。」

而，只是個伯府小姐。

「本宮知道你可以……就像在山谷的道里一樣。」

那是因為有些事從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希，可真當落實到細節時就會有變故，鑽得到空子，就能扭轉乾坤。

皇後娘娘停頓了片刻，見顧雲聽沉默不語，便又道，「昨晚發生的種種都不便聲張，回了京城之後，這個案子很快就會被扣上山賊作的名頭，草草了結，但這絕不是結束……本宮是希顧姑娘可以幫江宸渡過這一劫，但無論如何，本宮都會尊重姑娘的選擇。」

「娘娘此番大難不死，正是那幕後之人始料未及的，鎮國將軍府不會因此謀反，而太子殿下也不會有事。既然已經有了一個範圍，這幕後之人也不難查了，事已至此，娘娘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皇后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面蒼白，闔眸時更顯得脆弱。

「本宮地子，本宮自己最清楚不過了，死是逃不過的。將軍府在宮闈之外，更是頗陛下猜忌，說到底，和長平伯的狀況也是半斤八兩。江宸不討陛下的喜歡，等本宮閉了眼，江宸和凌霜兩個人在宮之深……難免……」

在生死邊緣的人緒最不穩。

何況對人世還有萬千留啊。

婦人眼角落了淚珠，有如晴日裏驟然落下的雨珠，分明劃過太沒了鬢髮，可顧雲聽卻偏偏覺得這顆淚珠好像撞在了的心口，砸得頭暈目眩。

對生死一向看得很開，這種時候，也不想用「長命百歲」那種話騙人騙己。

顧雲聽沉半晌，苦笑著，道：「娘娘與陛下是結髮夫妻，自然比我們這些外人更明白陛下的格。如果這件事沒有在陛下面前過過明路，而民今日又當真答應了娘娘，那麼將來稍有行差踏錯，丟的就絕不止民這一條命了。」

或許整個長平伯府都要因此而陪葬。

現在是霆國質子的未婚妻，本來份就尷尬，如果再答應了這件事，無異於是在把長平伯府往火坑裏推，除非真的離開長平伯府，把「顧雲聽」三個字從族譜上劃掉，從此和這家人再無瓜葛。

又或者，索拋開祁帝，藉著太子的勢力，送長平伯府扶搖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