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天青。

青芷居看起來與平日也沒有什麼不同，小鸞和綺羅兩個聚在院子裏，不知在玩些什麼。

新添的婆子和丫鬟除非收到吩咐，否則輕易不會進顧雲聽的住。能自由出那間屋子的只有們兩個，也就是說，毒香的事必定與們中的某一個有關係。

顧雲聽站在庭院外，沉默了片刻，準備進去時，抬頭卻看見一個高瘦的青年正坐在的屋頂上。那人屈隨意坐在屋瓦上，一聲遠山青的衫幾乎要融進天之中。

葉臨瀟也正看著，打了個手勢，便掀開屋瓦飄然落了屋子裏。

「……」

大白天的，他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

顧雲聽嘆了口氣，因有人背叛而升起的煩躁之意頓時消減了大半。

「小姐，您回來了！」

綺羅抬頭時正映著，像是驟然劃過一道亮。

「嗯，我先去屋裏歇一會兒，你們繼續吧，不必跟著。」

「是。」

屋子裏開著窗，屋外樹梢因風抖落，浮金在桌案上輕輕躍，好似什麼輕鬆的鼓點。

顧雲聽順手倒了兩杯茶，用背抵開暖閣的門，一回頭便一眼撞進了男人微彎的好看眉眼。

「闖閨閣這種事，葉王爺好像格外練？」

「一回生，二回。」

葉臨瀟自覺接過了茶盞，作如行雲流水般灑自然，邊的笑意也沾染了幾分霽月清風的氣質。

「哦，只是兩回？之前沒有進過別的姑娘的閨閣？」

「沒有，但不止兩回。」

「……」也對，就憑葉臨瀟的輕功，進出顧雲聽這間小破屋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

顧雲聽輕笑著，靠坐在窗邊，用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盞中茶葉，問，「所以呢，葉王爺大駕臨，來做什麼？才剛提完親從正門出去，這麼快又繞回來，不怕被我大哥發現？」

「自然是因為知道顧姑娘有話要問我，所以才來的。」葉臨瀟眼中閃過一促狹，「顧大公子是不怎麼好對付，可比起這個，來回更麻煩。」

這話聽著耳。

好像顧雲聽在堂上也是這麼對顧川言說的。

顧雲聽眉心微蹙，卻笑了：「你不覺得自己太無聊了一點麼？我沒什麼話要問你，請回吧。」

「『結髮為夫妻，恩兩不疑』，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既然如此，你心裏懷疑我，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葉臨瀟垂眸，角抿著淺笑，可聲音卻很輕，似乎是有幾分不大對勁的緒。顧雲聽看不清他的神，一時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悲是喜。

他知道顧雲聽在懷疑他，也就是說，他的確和鳴雁寺里的事不了干係。

也對，就算十三弦名義上已經歸顧雲聽所有，可不管是曲州還是曲雙，都是他的人。顧雲聽問過的話，做過的事，只要那兩個人知道，他就都可以知道。

顧雲聽不低聲笑出來，反倒有幾分愉悅。

「你笑什麼？」葉臨瀟不解。

「我是在想，我的未婚夫婿看起來好像對我很上心啊。」

像沒有安全的小孩子一樣，屢次試探，如果不是顧雲聽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恐怕就要覺得這位葉王爺是真的上自己了。

顧雲聽將沒過的茶盞擱在窗框上，道，「如果你想回答，那我姑且就問。曲州，是你派去的？」

「嗯。」

「還安了別人？」

「沒了，對方很警惕，有這一個已經不容易了。」

顧雲聽點了點頭，沉片刻，抬眸直視著葉臨瀟的雙眼，難得正經：「曲雙說是陸神醫之託才給我送解藥，陸神醫醫者仁心，知道有人中了毒，自然不會無於衷。不過我很好奇，他為什麼不找王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