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中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怪異起來。

葉臨瀟了，卻沒把話說出口。

他沒什麼可說的。

對方的信是觀梅詩宴后，他在俯仰閣中與陸君庭見面時就收到的，所有的局都仔細地排過，唯一算的就是意外介的顧雲聽。

他知道幕後之人的目的是唆使鎮國將軍府起兵謀反，可這就太麻煩了。外祖家出了事，楚江宸太子的地位就保不住了，他一倒下，就會有新的太子被扶上來。葉臨瀟是霆國人，無論他們祁國的皇室怎麼斗，對他的防備總是如出一轍。

比起這個，他更希皇后直接死在鳴雁寺中，楚江宸繼續做他的太子，卻分乏。所以他才安排了曲州混進去，就是為了能有機會直接殺了皇后，然後再把一切都推到那個幕後之人頭上。

如果不是因為怕顧雲聽出事，曲江就應該出現在山神廟裏，而不是臨時被調往道了。

可這話他不想對顧雲聽解釋，這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他既然瞞著顧雲聽，在說要去山神廟的時候也沒有阻攔，本來就是推去送死。

沒什麼好解釋的，後者也不會相信。

顧雲聽這個人，連自己都不信。

葉臨瀟沉默得太久，就算顧雲聽對他再有耐心，這個時候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這麼一直杵著不說話算怎麼回事？

只是想趁機調侃他幾句罷了，至於這麼防備？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顧雲聽問。

「……」問的是什麼來著？

「王爺不說話，我可以當作你的答案是『會』麼？」

「會什麼？」

「如果我因為這件事死了，你會難過？」

顧雲聽重複了一遍，卻仍然是個問句。

捫心自問，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想把這個問句變陳述句的。

可是對方是葉臨瀟。

就算是句玩笑，把這句話說陳述句，可能也還是會顯得過分天真了吧？

葉臨瀟抿，言又止，看神似乎是有些糾結。

「世上的人很多。」

他最終也沒有給出什麼確切的答案，只是留了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然後擱下茶盞，從窗子翻走了。

「啪！」

顧雲聽放在狹窄窗框上的茶盞被他帶倒，摔得碎。

……

世上的人很多，所以，顧雲聽和們也沒有什麼不同，沒資格讓他為了一個尋常人的死而難過？

顧雲聽盯著窗外茶盞的碎片，目發冷。

雖然早已料到了葉臨瀟的態度，可是猜到和聽到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覺。顧雲聽向來不肯輸，忽然有一個人說和世上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當然會覺得煩躁。

「小、小姐？」

門外小鸞和綺羅聽見茶盞跌碎的聲音，都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查看況。

「哦，只是失手摔了個杯子，沒事。」顧雲聽彎了彎角，回頭著兩人，微微笑了一笑，「這幾天，有什麼特別的事麼？」

「特別的……小姐您不在府中的這兩天，二小姐好像讓丫鬟刻意在外頭污衊您呢，奴婢聽見們好幾次都對別人說，葉——」

「我知道了，除了顧月輕，還有麼？」顧雲聽淡淡地打斷道。

「別的就沒有了，這兩天老夫人和您都不在家裏，又有老爺在上面著，其他的人就是想鬧也鬧不大起來。」

小鸞是這麼說，可綺羅卻不聲地瞥了一眼，紅微微抿著，言又止。

顧雲聽揚了揚眉，問：「綺羅要說什麼？」

「啊，不是，奴婢只是……想去看看奴婢的娘親，但是小姐這兩日不在府里，所以不敢擅自做主……」綺羅垂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