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爺低著視線,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和我們長平伯府沒有關係,你也別再牽涉其中了,免得惹火上。」
「怎麼沒關係?」顧雲聽皺著眉,覺得有些古怪,「刑部的人要被問罪,難道那些殺手就沒有人去審了麼?父親怎麼知道那些人裏面,沒有和您聯絡過的那個頭目?還是說您真的相信對方的承諾?如果他們拉了長平伯府下水,豈不是正中祁帝下懷?」
無中生有不容易,可刨問底就簡單許多了。顧月輕和顧老太太把殺手請進門的事,雖然瞞得還算嚴,可並不是沒有人知道,如果威利,誰能保證那些知的人不會把事說出去?
顧伯爺不該是這種大意的人,要麼,他確實知道一些顧雲聽所不知道的事。
「和我聯絡的人已經死了。」顧伯爺負手,淡淡地道。
「什麼?」顧雲聽愣了愣。
「對方的人里,所有知者都已經死了。」
「您是怎麼知道的?」
在鳴雁山上的確死了一部分殺手,另外也逃了一部分,可顧伯爺怎麼能肯定這些死了的人里就有和他聯繫的人?
「我給了他們一袋金子,作為封口費。」
他點到為止,顧雲聽恍然:「金子上塗了毒?」
雖說對方本來也就是牢裏的死囚,或是那些試圖謀害皇后的兇手,可在「酬金」上塗毒,這可就有些卑鄙了。
顧雲聽不覺得有幾分好笑。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大人手段未必乾淨,也清楚顧伯爺當年征戰多年手裏也有無數人命,絕非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優寡斷,可現在看來,或許還是低估他了。
殺伐果決這四個字也分程度,有些人行事殺伐果決,但在人命面前卻也會心慈手,可顧伯爺顯然不在此列。
好在這人是爹,脈相通,而不是什麼敵人,要不然這樣的人怕是不好對付。
「可是知的人也未必都過那些金子啊,看您這有竹的樣子,想必是另外做了別的什麼安排,已經確保萬無一失了?」
「嗯。」
顧秦沒有多說,但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顧雲聽顯然也不必再過多手了。
只需要應付好自己的答應過的那些事。
「對了,」臨離開前,顧雲聽又想起了一件事,隨口多問了一句,「您之前說失魂散並不是一勞永逸的藥,而在這種葯對我失效之前,您並沒有放棄讓小鸞給我下藥的打算?」
顧伯爺沒想到會突然問到這個,也有些不準顧雲聽這麼問的用意。看起來好像只是隨口一提的樣子,可是每一次想問什麼關鍵的東西,都是用這種態度遮掩的。一旦他承認,後面再問出來的話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如果他否認,又反而有些蓋彌彰。
這中狀似無意的態度背後多半是個坑,顧伯爺意識到了,但好像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顧伯爺在回答與不答之間糾結不已,一時有些沉默。
「這個很難回答?」
顧雲聽眨了眨眼睛,目有些迷茫。
或許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顧伯爺暗自思忖著,決定賭上一把。
反正顧雲聽也不會拿他這個爹怎麼樣。
「沒有,你這個人好奇心太重,從小就是這樣。這在我們這種人家太危險了,給你用失魂散,也只是想讓你置事外,之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你送出京城,就不會被長平伯府的事連累了。」顧伯爺儘力把事解釋得清楚了一些。
然而顧雲聽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裏。
略一思索,清澈好看的桃花眼盯著顧伯爺,問:「您沒打算斷葯,也就是說,您手裏的失魂散應該還有很多才對,可是先前我聽您問大哥,外祖父留下的失魂散還有沒有剩,這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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