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們說你任由邊人泄憤，將薇蘭的丫鬟們打傷趕走，都是莫須有的事了？所以如今坊間流言，說你善妒不能容人，也都是冤枉你了？」皇后語氣微冷，似乎對於顧雲聽的託辭有些不太高興。

「人是罰了，皆因們自己的話而起。兒臣初到霆都，也不知都城中的『約定俗』，那兩位姑娘口口聲聲，稱丫鬟公然忤逆主母是要杖斃的大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倘若兒臣不那麼做，今後眾人也都紛紛效仿，家也就了。」

話都是們自己說的，關顧雲聽什麼事？

要怪，也只能怪皇后自己選的人說話做事不嚴謹，事事想著人一頭，爭強好勝，又怎麼做耳目？

「……」

皇后也啞然。

兩個丫鬟挨了打被送回來詢安公府上，哭天喊地的大著屈辱冤枉，也沒細問，滿心以為是這顧雲聽恃寵而驕，誰知還是自己造的孽？

也對，就這兒媳婦畏畏、拘謹怯懦的模樣，又怎麼會公然鬧得那麼難看？就連底下人報上來的消息，吵得兇的也是顧雲聽邊的那個丫鬟，自己好像也的確沒說過什麼。

「可是就算這樣，你也不該把們趕回去，這讓詢安公面子上怎麼說得過去？何況，薇蘭這麼個生慣養的公門千金，邊沒兩個妥當的人伺候，可怎麼過啊？」

皇后又道。

說得十分自然，憂心忡忡的，不算眼底的冷漠，倒還真像是個關心小輩的家長。

「兒臣自然不能讓人怠慢了夫人和人們，們邊放幾個丫鬟、幾個婆子，院門留多人，都是按霆國王府的舊例安排的，人也都是管家挑進來，王爺親自看過的，手腳都很勤快，必能好生伺候們起居。」

顧雲聽頓了頓，又補充道，「至於原先那兩位姑娘，雖因犯錯挨了打、被逐出府去，但兒臣也讓人送們去了醫館，也給們發了錢讓們自尋生路，並未將人送回詢安公府上。想來，是們找不到去，才又回了舊主雇家中。」

「們的確有錯，可們畢竟是薇蘭邊的人，做錯了事，你要打要罰的，都好說，可把人掃地出門，讓外人看了怎麼想？你如今連們都容不下，今後，還能容得下薇蘭嗎？」

容不下啊。

別說是將來，現在就已經容不下了。不過是借一間屋子幾口飯罷了。

做王爺的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三妻四妾，皇帝就可以堂堂正正坐擁後宮佳麗三千，那可真是天底下最稽的笑話了。

——還不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怕子嗣不彰，以至於國無儲君，引發天下麼？好好教養就是了，難不一對夫妻三兩個孩子，還能每一個都夭亡麼？

宮中子夭亡，又有多是真的因為病逝？

正是因為人多雜念也多，野心一生，歹意也隨之落在了子上。說到底，生而不養不教不設法保護，本就是為人父母的過錯。

和人多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相干。

然而顧雲聽想歸想，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兒臣並無與謝夫人爭什麼的心思，只是家門之，歷來都是以和為貴。說句不好聽的，這些日子，兩位姑娘慫恿謝夫人得罪了不人，何況，們自己做錯了事被辭，拿了錢還跑回舊主家告狀哭訴，這樣的人跟在謝夫人邊，並非什麼好事啊……」

倒是想說「這樣喜歡興風作浪的人」，只是轉念一想，在們這樣環境裏的人，又有哪一個是不興風作浪的？

倘若說得太直白了，皇后還有這周圍的宮人們對號座，本來就不大好的印象就更差了。

還是委婉些，更合適如今扮演的可憐形象。

顧雲聽言盡於此，都已經說了是為了家宅安寧，倘若皇后反駁，豈不就是擺明了要鬧得他們雲王府家宅不寧？

天底下沒有這麼做娘的。

就算有，也不能表現出來。

二人在宮人的擁簇之下，逛了小半個園子，便進了一亭子裏，坐著休息。

一路上皇后都沒怎麼再說話，倒是顧雲聽，像是對的心毫無察覺似的，時不時地問兩句路旁的花名，大宮如兒自然懂得察觀，便替皇後娘娘回答了一句，一來二去的，倒是在花上與顧雲聽相談甚歡。

宮人上了茶，皇后抿了一口，才又抬眼看向顧雲聽，道：「這茶澤溫潤，口也清淡，是你們祁國先前送來的禮。雲聽自在祁國長大，剛到霆國，這裏的茶只怕你還喝不慣，本宮便借花獻佛，將這茶葉轉送給你，也算是見面禮了？」

的語氣有些怪異，顯然話裏有話，在是藉機在敲打警告什麼。不過顧雲聽也沒有反駁的想法，本來就是在假裝示弱，自然沒必要做多餘的事、說多餘的話，只要應下就是了。

顧雲聽垂眸，斂去眸中的神，裝出一副欣喜卻又誠惶誠恐的模樣，一禮，道：「母后想得周到，兒臣先謝過了。」

……

本以為是們先回去，倒沒想到，是葉臨瀟先找了來，邊跟著那位梁姑姑，帶他找到了亭子裏來。

「你們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皇後有些詫異地掀起眼，問梁姑姑。

「不曾有事，是王爺心裏惦記著王妃，這才讓老奴帶他過來呢。」梁姑姑掩，笑道。

「母后見諒，雲聽子骨比別人都弱些，經不得風，所以兒臣才來——」葉臨瀟試圖解釋。

「行了，」皇后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后話，停頓了片刻，又像是覺得好笑似的，睇著他，「在你眼裏，本宮這個做娘的，難道還照顧不好一個兒媳婦不？這麼擔心，那你領回去吧，藏好了。」

葉臨瀟微微一笑，俯作揖：「兒臣謹遵母后懿旨。」

皇后：「……」

這順桿兒爬得倒是快。

「還愣著做什麼？回去了，葯還沒吃。」葉臨瀟看向顧雲聽，笑著說。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