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的歌唱哭了傷心人,廖文傑慈悲爲懷,從於嶽袖子裡扯出一塊抹布,遞在了秦霜面前。
秦霜謝著接過,哭的更傷心了。
說起來真是怪事,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偏偏到了雄霸這裡跑偏的不像樣子。
步驚雲暫且不談,天煞孤星,從小就是一個復仇者,所有的行都被仇恨驅使,心早已定型,不會被雄霸影響。
秦霜和聶風可真就見鬼了。
這兩人,一個正直誠懇,一個宅心仁厚,怎麼看都不像是雄霸帶出來的娃兒。
可憐雄霸梟雄一生,於各種謀算計,到頭來兩手空空,無一人繼承他的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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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傑小聲安了幾句,再三確認秦霜不想收聽音樂頻道,決定讓他休息片刻,下半場再折騰,轉頭看向於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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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廖文傑看來,再看奔潰到哭淚人的秦霜,父倆一時手忙腳忙,強行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求放過。
“怎麼了,爲什麼不筷子,飯菜不合口味嗎?”
廖文傑好奇道:“若真是這樣,霜堂主就在這,和他說一聲,換個大廚重做一桌。”
“不不不,酒菜很好,我們父久居江湖偏遠之地,能吃到這麼好的飯菜已經心滿意足了。”
於嶽急忙解釋:“實在是席全賴前輩提攜,前輩沒有筷子,我們父二人怎敢有悖禮數。”
“真要是這樣,不用等我,你們趕吃吧,我是不會筷子的。”
廖文傑擡手點了點面,無奈道:“實不相瞞,我若摘下面,英俊的容貌必引全場譁然,到時候引來新娘子的覬覦,聶風豈不是了武林中人的笑話。”
父:“……”
行吧,你開心就好,誰讓你是前輩呢!
“快吃吧,現在不吃,待會兒就有人來掀桌子,想吃都吃不到了。”
廖文傑提醒一句,也不多做解釋,看向於嶽道:“剛剛我就說了,相逢即是緣,你兒能在這麼多人裡一眼挑中我,絕不是意外和巧合,我們之間還是有些淵源的。”
“前輩指點。”
於嶽深詫異,單看天下會恭恭敬敬的態度,可知兩人份地位懸殊,他很確信,往上數三代也沒廖文傑這麼一個闊親戚。
“你那條麒麟臂。”
“啊這……”
於嶽心頭一突,自從多年前麒麟沾到左臂,這隻手就好像不是他的了一樣,常常不控制突然暴走。
應著手臂中的潛力仍未發揮,於嶽大致明白了什麼,這些年來,一直在等那個人出現。
可捫心自問,這個人不論是誰都不該是廖文傑,於嶽不傻。
他看得出天下會對廖文傑的尊重出自於無奈,這是一個武功高強到他想都想象不出來的絕世強者,麒麟臂與其可有可無。
“晚輩愚鈍,還請前輩講明關係。”於嶽索不浪費時間,直接問道。
“當年被你砍出的那條火麒麟,現在是我養的寵,有緣不?”
“……”
於嶽愕然眨眨眼,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幾個意思,打了狗被主人找上門了?
“不用慌,我沒打算找你的麻煩,火麒麟早年作,傷人無數,就算你殺了它,我也只會拍手好。”
廖文傑出一枚菩提放在於嶽面前:“麒麟深藏魔,加上你這條手臂三焦玄關未通,每每發作,必有烈火焚燒的折磨,這顆菩提可以幫你緩解痛苦。”
關於麒麟臂,廖文傑知之甚,因爲有人代勞,所以從未練過,但關於於嶽的麒麟臂,他還是有所瞭解的。
首先,於嶽的武功並沒有多麼高強,比起在場衆多武林高手,勉強算是中下游水準。
他能打得火麒麟飆,只因爲眼準,挑準了火麒麟的致命弱點。
很久以前,斷家先祖,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斷正賢爲名除害,激戰火麒麟,斬下了一塊鱗片。他將這枚鱗片鑲嵌於寶劍之上,使其威力大增,揮舞之間自帶火焰特效,即爲大名鼎鼎的魔劍——火麟劍。
火麒麟因爲這傷口無鱗甲保護,可被直接傷到臟,被於嶽一劍刺中,濺當場,嚇得轉就跑,這才誕生了麒麟臂。
“菩提!”
看著面前的寶,於嶽嚥了口唾沫,再聽周邊竊竊私語,不武林中人相繼忘來,急忙擺擺手,將菩提退回:“前輩,太貴重了,於嶽何德何……”
“俠義之心便是德,爲何不能?”
廖文傑直接打斷,說道:“快吃吧,周圍這麼多紅眼病,你不吃,他們就會搶,然後我就會殺了他們,婚事變喪事,雄霸又會大開殺戒,這就是你的罪過了!”
話音落下,周邊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清醒過來的武林中人急忙轉過頭,或是談天說地,或是詩作對。
都很。
“可,可是……真的太貴……。”
“不貴重的,就和零食一樣,我有事無事就吃幾個,遇到破皮的,直接拿來喂狗。”
“……”
話題太高端,於嶽接不上,又是一陣謝,在一羣武林中人羨慕的目中,一口將菩提吞了下去。
紅暈開,於嶽口吐白煙,只覺左臂燥熱異常,急忙盤膝而坐,運功消化起菩提帶來的能量。
中場休息結束,廖文傑轉而看向秦霜,笑道:“霜堂主,你哭好了?”
“還,還沒呢。”
秦霜苦著臉將視線從於嶽上收回:“前輩要是覺得不夠,我還能接著哭,只求前輩收收神通,我的子骨真的很虛。”
“心虛而已,不要的。”
“要的,要的。”
秦霜額頭汗水,眼瞅著廖文傑又要開唱,急忙使出注意力轉移大法:“前輩通卜算之,又有武功之強冠絕天下,秦霜斗膽探探風聲,今日劍聖和家師一戰,劍聖有幾分勝算?”
“反了,應該是你師父雄霸有幾分勝算。”
“前輩不要開玩笑,我師父超強的。”秦霜瞬間不爽了起來,語氣都加重了不。
“我可沒有開玩笑,純路人,不吹不黑的好吧。”
廖文傑聳聳肩:“據我不偏不倚的分析,你師父雄霸對上獨孤劍聖只有被吊打的份兒,十有八九連一劍都接不下,勝算無限約等於零。”
“怎麼可能!!”
秦霜臉鐵青,一雙拳頭握住,堅決不信廖文傑的鬼話。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爲你師父算過一卦,他雖然打不贏,但死掉的那個人一定是劍聖。”廖文傑高深莫測道。
“爲什麼?!”
秦霜想不通其中的邏輯,見廖文傑直言天機不可泄,也就不再追問,續上注意力轉移大法,只要廖文傑不唱歌就行。
“前輩,晚輩還是想不明白,前有‘南無名、北劍聖’,後有‘南麟劍首、北飲狂刀’,同樣是南北,我師父的武藝強於南麟劍首和北飲狂刀,怎麼會……”
秦霜問到一半,發現不妥之,急忙道:“我沒有貶低這兩位的意思,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是秦霜深深敬佩的高人。”
“懂的,聶人王是你風溼弟的父親,不能說他的不好。”
“……”
“開個玩笑,你的意思我懂,但霜堂主要知道……”
廖文傑笑著解釋起來,一流高手就像一份答卷,南麟劍首、北飲狂刀能考九十分,是因爲兩人的水平只有九十分,南無名、北劍聖能考一百分,是因爲滿分只有一百分。
隨著秦霜不斷轉移注意力,悲傷的歌再沒響起,直到宴席開始,賓客們大快朵頤到一半,文丑醜宣佈婚禮開始的時候,廖文傑猛地按住秦霜的肩膀。
“你給的溫暖屬於誰呢,誰又會在乎我是誰呢~~”
“每當我想起你的選擇,悲傷就逆流河~~~”
“……”
作爲一個老實人,秦霜太懂歌詞裡的意境了,忍了好一會兒終究沒忍住,趴在桌上嚎嚎大哭起來。
雄霸帶聶風場,坐於寶座之上,頗爲忌憚看了眼廖文傑。
果然如他所料,帝釋天險邪門,好好的一個秦霜,沒過一會兒便瘋瘋癲癲了。
聶風頗爲納悶,不懂廖文傑有於嶽折騰,爲何殃及到無辜的秦霜,仔細一看才明白。
於嶽盤膝坐地,額頭豆大汗水不斷落下,已然被折騰得走火魔,這纔有了秦霜的悲劇。
“霜溼辛苦了……”
聶風激秦霜爲自己的付出,移目朝宴會場殿門看去,只見紅毯鋪路,一姿容絕佳的人披嫁,頭戴朦朧薄紗緩緩而來。
聶風溫馨一笑,眼中滿是濃濃意。
“新娘子好漂亮,新郎也好帥氣,真羨慕他們,我要是也能有這樣一場婚禮,死都值了……”於楚楚心發,滿眼都是小星星。
片刻後,低下頭拿起碗筷,太慘了,都是人,有的終眷屬,有的只能看別人鍾眷屬。
不看了,揪心,還是乾飯實在。
廖文傑:(≖`´≖;)
他知道這場婚禮是逢場作戲,雄霸在逢場作戲,從未想過將兒嫁給聶風,可算算雄霸、聶人王、盈三人的關係,再看場中即將拜天地的金玉,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服氣!
論城會玩,還得看雄霸的作。
聶風上前,握住素白荑,在武林中人的祝福聲中,攜手孔慈來到雄霸前。
著一臉人生贏家模樣的聶風,雄霸心頭一片冰冷,面上浮現慈祥老父親的笑容:“風兒,親之後要好好待小慈,知道了嗎?”
“徒兒……孩兒自當從命!”
聶風心澎湃,只覺今天是人生最輝煌的時刻,直到拜天地被一聲呵斥打斷之前,他真是這麼認爲的。
“等一等!!”
大殿門口,一沉著臉的披風男大步走。
步驚雲。
材偉岸、英姿魁梧,但……
貌似不是很高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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