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司北辰在很早之前,就大致明白了沈長安子的轉變,生死一場之後,變得尖銳、刺手,失去孩子了之後,就更為冷淡起來。
唯有那失憶的大半個月,能讓人看清,並非是冷淡,的骨子裏,仍舊是殘存著驕傲和倔強。
那種一邊想要拋下他,一邊又為了證明自己拋棄了過去而要治療他。
矛盾之,在沈長安上展無疑。
司北辰的目帶著溫度,似乎要一寸一寸的灼燒著沈長安。
沈長安在心不斷的讓自己冷靜,讓自己於放空的狀態,但效果卻甚微。
一切,還都是因為司北辰……
在最後割掉爛,上了藥包紮的時候,沈長安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力道稍稍的用了些力,疼痛的覺一下襲上心頭,司北辰卻沒有發出疼痛的聲音,反而是玩味一般的對沈長安說道:「你這樣給我包紮傷口,你看我們的影子,像不像你在抱著我,依偎在我的懷裏?」
因為這句話,沈長安再一次的手上又用了點力氣。
「嗯哼!」
這次司北辰卻沒忍著,而是直接哼出了聲。
沈長安迅速包紮好,就要起離開,卻被司北辰拉住,一低頭,對上他深邃的雙眸。
「沈長安,我們重新開始吧?」
……
「長安?你怎麼走神了?」
白竹的手在沈長安面前晃了晃,猛地回過神反應過來,不太好意思的搖搖頭道:「昨晚沒休息好。」
說起昨晚,白竹眉頭微皺,「昨晚有人闖進了白府,搜查了一圈,應當是離開了。抱歉醒了你,之後你再難睡了吧?」
沈長安搖搖頭:「和你無關,我只是自己沒休息好。」
本來沈長安是想要跳過這個話題,出手端茶輕抿一口,放下茶盞的時候,手卻被白竹握住,「長安,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會不會是司北辰來,但你放心,白府的守衛,他敢來就一定會留下蹤跡,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
這近乎是承諾一般的話語,如千斤重,沉沉的在沈長安的肩頭上。
沈長安垂下眼瞼,「白竹,你很好了,不必對我有虧欠,說起來我能有今天這樣的生活,還是我欠著你了。」
此刻院子外剛下過一場秋雨,泛黃的枯葉上雨滴懸掛,搖搖墜,一如此刻白竹著沈長安的眼神,心中埋藏了三年多的話語,也幾乎噴薄出。
「長安,你我之間,不需要說誰虧欠誰,因為對你的好,對你的承諾,都是我一個人心甘願,我……」
白竹張的口舌都要打架了,最後一句話卻在沈長安抬頭看過來的瞬間,生生的變了,「我可是你哥哥……對你好,難道不都是應該的嗎?」
「……是的,謝謝大哥。」
沈長安心中泛起異樣,卻又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
當初沈長安拜白洪為義父,白竹自然就了的大哥,只不過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喊過,如今白竹提起,也就輕輕的喊了一聲。
白竹聽到這句『大哥』,角一下就上揚起來。
而院外懸掛在枯葉上的雨滴,也隨之落下,在接到土壤的時候,砸出了一朵轉瞬即逝的水花,而後浸土壤,潤細無聲。
白竹因為昨晚有人夜闖白府的事,足足用一個早上來里裏外外都查了一遍,確認沒事之後,再次叮囑沈長安好好休息,這才去了榮輝商行。
目送著白竹的馬車離去,沈長安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信前來。
從京城來的信,一向是直接送到沈長安這裏的。
沈長安拿起一看,是小婕發來的信件。
當初選擇離開,沈長安曾答應小婕,一個月發一次信件,檢查小婕的功課。
但是司北辰的出現,便讓沈長安直接先把放一邊了。
現如今,沈長安正要打開信件,腦海里卻又浮現出了司北辰的臉。
不,不應該說是司北辰,應該說那是小北的模樣才對。
「沈長安,我們重新開始吧?」
昨晚的問題,再一次回在沈長安的腦海之中,住信件的手都不自覺的收了幾分。
『重新開始』這四個字,沈長安並非是第一次從司北辰的口中聽見過。
第一次說的時候,司北辰想要去治療太上皇;第二次說的時候,司北辰看清了的價值,所以拉攏……
如今第三次說……
司北辰圖什麼呢?
圖如今是白洪的義,與白竹好,想要拉攏榮輝商行嗎?
沈長安這麼想,昨晚也確實這麼說了。
但司北辰卻意外的沒有與在這件事上計較,而是沉默著穿好服離開。
離開之前,司北辰說,他會讓相信的。
「相信?相信你下一次還會用別樣的辦法利用我嗎?」
沈長安閉了閉眼睛,獨自的喃喃自語。
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剛剛的緒,恢復平靜后,取出了小婕的信件。
不出所料,小婕因為這段時間沒有收到沈長安的信件,心生憂慮,恰好將沈長安留下的東西也都融會貫通了,便想要來江南一趟。
「……早聽說江南冬暖夏涼,這次便打算啟程前往,師父姐姐,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可以給我準備好落腳的房間了。」
看完小婕信中的最後一句話,沈長安不笑著搖搖頭。
這三年來,沈長安與小婕的聯繫確實是從未斷過,否則也不會因為這段時間不回復,便著急的要過來。
一邊擔心著沈長安,一邊又怕沈長安擔心自己,所以找了個來江南看看的由頭。
看了看這封信落款的時間,已然是過去了十來天了。
按照時間來說,確實是應該準備房間了。
沈長安放下信件,起去開門打算丫鬟整理隔壁的房間出來時,房間窗戶被風吹開,吹了書案上的那封信,卷著它一下撲到了房中燃香的香爐上。
只一瞬間,香爐上灼熱的溫度,就將信上藏的東西給燒了出來。
沈長安的腳步一頓,立刻轉去拿起了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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