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濤的聲音說得快速而又清晰,言之鑿鑿,就彷彿是掌握了準確的信息一般。
「近日有人在查你……」
幾個月前司北辰對沈長安說的話,如今再次浮現腦海。
現在再看見沈從濤的冒頭,沈長安還能又什麼不明白呢?
若是司臨安還沒有倒臺,沈長安還會懷疑一下沈從濤是不是也和之前天牢事件一樣,被人以言語懵了呢?
但是現在……
沈從濤主來查,甚至在功名就的時刻里,親自跳出來,來說這些事。
他是臨時想要站出來?不,他就是故意挑這個時刻,來摧毀沈長安。
這還算是父親嗎?
面之下,沈長安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然恢復了平靜。
「你說,朕親自點的探花長安,是你的兒?」
晟帝的聲音旁人聽不出喜怒來,但是常年跟在晟帝邊的林濤,又如何聽不出來,這位天子,有些怒了。
沈從濤半點沒有察覺,聽到晟帝的疑,便快速的拿出了證據。
「此乃是安馬鎮的人據描述所畫出的圖像,而這是小的畫像,對比之下,一目了然!」
沈從濤神激的說道:「如果不是小,又為何要帶著面,遮遮掩掩?若想要朝為,首先要做的,就是明正大,你若覺得本誤會了你,指證錯了,你大可以摘下面,自證清白!」
摘下面、自證清白?
嘩!
無聲的喧囂盪開。
「你敢嗎?!」
沈從濤一臉正義。
彷彿是在文武百面前揭自己的兒,是一件多麼大義滅親、值得後世流傳的事!
沈長安要摘下面嗎?自然是不可能摘下的。
摘下之後,才是真正的無話可說,無地自容。
但是沈從濤卻又苦苦相……
「你不敢吧……陛下,微臣再說一事!」
沈從濤再次面向晟帝,大聲說道:「關於小為什麼能夠改頭換面,戴上個面就能夠參加考試,日無人之境,微臣查探之下發現,其實是有人看護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王司北辰!」
司北辰?!
除夕夜上,司北辰對於沈長安的維護,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但為了一個人欺上瞞下,這豈不是太可笑?
可是這可笑的事,竟然還能說得通!
這就讓人懵了。
其中最懵的,莫過於蔣超蔣大人了,不過他還是沉默著,沒有上前對質,而是默默的聽著。
「陛下,這位大人莽撞衝出來,嚇得小子本沒有反應,現在才緩過來,這位大人的意思是,小子是他的兒,而小子之所以戴著面,是因為怕被人認出來,而且小子還和安王有關係?」
終於,沈長安開口了。
沈從濤冷笑一聲。
沈長安繼續道:「啟稟陛下,小子必須要說一句,這些完全是無稽之談!」
「哦?」
晟帝挑了一下眉頭,「繼續說。」
「小子三年多前,曾遭遇烈火之痛,失去記憶,被路過的好心人所救,帶去了江南,但至此只要看見自己的臉,就會產生恐懼,所以要帶著面,也是為了抵消小子脆弱的心。
「至於這位大人所說的安王與小子,小子略會醫,所以曾來京城的路上,遇到過安王,施以援手,這才有了,所謂的安王為了小子欺上瞞下,實在是太過可笑,也太過無厘頭了。」
沈長安一口氣將自己辯解的話說完。
「哼,失憶?你既然失憶,又為什麼會醫?」沈從濤步步。
沈長安平靜道:「潛意識,會就是會了。」
「……」
這理由簡直……誰才是無稽之談!
沈從濤簡直要被氣死了,要不是因為禮義廉恥還捆綁在,他真的想要過去將沈長安的面揭下來,看看真面目暴后,還能有什麼借口!
但是不行,他還是要保持形象的。
沈長安的話,一聽就是鬼扯,相信陛下一定不會相信,一定不會……
「你乃是朕親自點的探花,且命運無常,誰又能真的說得清楚誰的過去沒有遭遇過什麼不公平和痛苦呢,朕相信你。」
晟帝沉著開口道。
相信!
陛下居然相信!
沈從濤先前在腔之中蘊滿的,對帝王睿智的信任,此刻全盤崩潰。
之前還信誓旦旦讓自己保持的形象,此刻沈從濤卻不管不顧了。
他看著沈長安站著的影,臉上的神面格外的刺眼,怒吼一聲,衝上前便要摘下沈長安的面。
沈長安是有所提防的,但是沈從濤的決絕卻超乎了的想像。
砰!
面被拽下來,摔在了地上,一道裂紋蔓延開來,與沈長安真實的面容,暴在了空氣中。
這……
還真的是和沈長安長得一一樣。
文武百倒吸一口冷氣,卻都很聰明的沒有開口,更沒有站出來。
沒了面遮擋,沈長安看向沈從濤,黑眸沉沉,無悲無喜。
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怨,能夠讓一個父親,做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對,你看看,你就是沈長安,陛下,陛下,您看見了吧,看見了的樣子了吧!」
沈從濤陷了摘下沈長安面的狂喜之中,然而卻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晟帝,臉有些沉。
「陛下……陛下?」
狂喜過後,沈從濤才發現整個朝堂,似乎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晟帝開口:「你確定你是失憶了,不記得一切了嗎?」
沈長安斂眉,不卑不道:「是的。」
「陛下……」
沈從濤意識到有什麼地方開始不對勁起來,他咽了咽口水,想要再次開口,卻被晟帝的聲音所打斷。
「禮部尚書沈從濤,前失儀,著令褪下袍,閉家中,什麼時候知錯,什麼時候再說。」
褪去袍,閉家中?!
這,這不就是另類的革除職務?
沈從濤雙眼瞪呆,「陛,陛下,微臣……」
「來人,還不將沈從濤拿下!」
林濤上前一步,指使著前侍衛將沈從濤的堵住,直接給拖了下去,林濤也隨之一起離開了大殿,來到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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