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徑直的取了香，點燃之後上，這也算是替原主回了一趟家，而後才緩緩開口，「你沉浸朝堂十來年，為什麼臨到老了，反而看不懂了呢？

「陛下手眼通天，絕不會允許出現他所沒有認知的人或者事出現，所以兒的種種行為，完全可以看做是陛下默許中進行的。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通，那之前京城傳出的流言為什麼會被下去，這個，你總該有些印象以及懷疑了吧？」

沈長安說話的全程，眼睛沒有看著沈從濤，與沈從濤本就沒有什麼父分，更不提沈從濤還想要揭。

縱有晟帝庇護，但若是連個像樣的借口都說不出，怕是現在該死的人，就是了。

「現在事已定局，你說這些，就是來找我炫耀的吧。」

沈從濤冷哼一聲，事到了如今，他已經什麼都沒了，索破罐子破摔，「你本就沒有把我當你的父親過，如果真的當做，你當初假死，為什麼不告訴我，如今回來，又為何不與我說？」

「那父親呢，把我當您的兒，並非是給予我生命如此簡單，生命的每一個歷程，你都不在邊，不了解我，不懂我，以至於查出事的第一時間，你甚至想著的都是在朝堂上公開指認我。」

「我那是為了你好！」

沈從濤聲嘶力竭的吼道。

對上他的眼睛，沈長安從渾濁之中，仍舊能夠找到一縷父的影子。

沈從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說他不關心兒，但他偏有會因為兒的事，去忙碌奔波，若非是他在意沈長安，在沈長安與司北辰兩年多的婚姻之中，在就崩壞了。

但同時，沈從濤卻又以另外的方式，去直擊心靈。

他所認為的為你好，是看你一步步走錯，臨到終點時，告訴你，你走錯了，你得回來。

可為什麼不中途訴說呢？為什麼不換個好一些的方式來教導呢？

往往令人痛苦糾結的不是絕對的善和絕對的惡，是這種一邊推著你走懸崖，一邊告誡你那是好未來的善惡糾結。

不聽人言，拒絕建議。

這就是沈從濤。

沈長安垂下眼瞼，「我母親在哪兒？」

之所以還會站在這裏喊一聲父親，目的，也是為了打聽柳氏的下落。

沈從濤聞言，神了。

……

司北辰曾問過沈長安要不要見柳氏，目的是為了挽留沈長安留在京城。

如今沈長安孑然一，自然不介意去承認和坦白柳氏的份。

叩叩。

「來了來了。」

眼前的木板門被『嘎吱』一下從里拉開，柳氏的面容展在了眼前。

老了。

這種老並非是現於面容上的，而是從心、從眼中，能夠看見的老態。

「你，你……」

柳氏看見沈長安，眼中震驚，張口結舌起來。

沈長安臉上展一個淺淺的笑，對輕聲說道：「娘，我回來了。」

砰——

柳氏手中的門閂在這句話之後，直直的落在了腳邊。

……

「先坐下，為娘給你倒點水喝。」

柳氏有些手忙腳的招呼著沈長安。

「不用。」沈長安拉住的手，到上面的薄繭，搖了搖頭，「你坐下，我想和你說說話。」

「哎。」

柳氏有些慚愧的將手收回來，斂了斂袖子，遮擋住了手掌。

沈長安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麼東西，此刻看著柳氏，說道：「我是來接您走的，這裏的事，會有別人來安排和定奪，您不用再心了。」

「啊？你知道這裏……」柳氏聲音拔高，卻又很快放低，「長安，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你……」

「娘，多得東西，我會慢慢給您解釋，現在您先去收拾行李，馬車就在外面等候。」

「……好。」

柳氏心中有太多的疑和疑問了，但著沈長安上還沒下來的狀元服，捂住了，也不敢問多的，起就要去收拾。

這時，屋子卻傳來了聲音。

「誰啊在外面，是來看我的嗎？柳氏，還不趕來扶我出去！」

這個聲音一出現，柳氏的臉上頓時出了窘迫，沈長安倒是還好，握住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安了一下。

聽到外面沒有照常傳來柳氏的聲音，沈息雲都要氣炸了，就在準備挪並不方便的子準備穿鞋下床的時候，屋門被人打開。

「磨磨蹭蹭的現在才來，我告訴你，要是怠慢了我肚子裏的皇嗣，我……沈長安！」

沈息雲抱怨和威脅的聲音，在看見沈長安之後，瞬間就尖銳了起來，雙眼瞪大，卻也不算是很驚訝，繼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沒有死！」

說真的，沈長安想到過沈息雲如今的日子不會快活得了，卻也沒想到，會一時之間變得如此神不正常。

子懷孕期間，心都需要注意，但明顯，沈息雲已然是那種走到了極端的人。

「你來看我的笑話嗎？抱歉，你看不到了，你看到的只有你那個娘，跟個奴婢一樣，被我欺負，還只能忍氣吞聲的伺候我，哈哈哈哈……」

沈息雲尖銳的笑著，故意的展了一下肚子，沖著沈長安笑道：「看見沒有，這個就是我的保命符，只要有他在，我就死不了，我就會永永遠遠的活著，哈哈哈哈……」

「孩子終究會出生，你也就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沈長安本也沒有打算和沈息雲見面，如今看了一眼，反倒是覺得，還不如不看。

砰！

沈長安關上了房門，尖銳刺耳的笑聲驟然消失。

「沈長安，你沒死真好，前半輩子，我和你生死較量，如今，我還活著，你要是死了才可惜。為娘的好孩子啊，再堅持堅持，你父親是個廢，但娘一定會給你最好的東西，讓你我母子二人，再也不會任何的委屈！」

昏暗房間之中，沈息雲著肚子，彷彿瘋魔一般，喃喃自語。

柳氏收拾好行李，便與沈長安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