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理國公府喜氣洋洋,各張燈結彩。
安初縈這個病號就辛苦了,病了這麽久一直沒有大好,大夫雖然叮囑了一定要靜養。但除夕夜,隻要還有一口氣,這個二房媳婦就一定要到場。
先是祭祀,再就是花廳除夕宴。除了理國公府人馬之外,還有蘇家的嫡係親友也來了。當然,二老夫人不在其中,是被徹底清出理國公府,連門都不讓進了。
眾人分席而坐,每房一桌,按長次序排列。二房就格外顯得冷清,蘇玄秋不在,蘇哲也不在,隻有安初縈和楚靜言。
雖然楚靜言姓楚,不該出現在的蘇家團圓宴上。但楚靜言況特殊,放一個過除夕太顯得淒涼。更何況楚家滿門忠烈,連蘇太君都高看幾分。
舞縣主便索邀請一起過年,楚靜言無所謂哪裏過年,再加上的心一直沉悶,正好也可以散散心。
“咳……”安初縈小心咳嗽著。
雖然生病是人力不可為的,但這種好日子生病,也是晦氣的事。
舞縣主也是格外關照,在安排做次的時候,把二房的席位按排在角落位置。連坐椅都是格外寬大,後麵放著靠墊。
“夫人,喝藥了。”冬至小聲說著,把茶碗端上來。
除夕夜宴上,不好喝藥的。但安初縈的藥,實在斷不得。為了不討嫌,用茶碗裝藥,外人看起來好似喝茶一般,也就無礙了。
“嗯。”安初縈接過來,一飲而盡,隨便把杯子遞給冬至。
胃中苦味翻騰,卻不能不喝。真是自作孽,把自己折騰這樣,現在隻能慢慢養了。
更麻煩的是明天,做為理國公夫人,明天必須得朝朝賀。想到要大品梳妝,各種磕頭不斷,就覺得更胃疼。至於接下來的年酒,反正兩府沒有分家,一直以來都是理國公府擺酒,倒是省事了。
“唉,玄秋不在,哲哥也不在,真是……”蘇太君突然說著,看著二房單薄的人丁,心裏愁的很。
蘇老太爺卻是皺眉道:“大過節的,說什麽喪氣話。”
“哲哥在外頭這都兩年了……”蘇太君不說著,看向安初縈。
蘇玄秋不在,安初縈做為嫡母也可以召回蘇哲的,奈何安初縈裝死。
安初縈隻當什麽都沒聽到,低頭吃了桌子上的點心。很不好意思,隻能繼續裝死。
就在氣氛要尷尬之時,蘇商突然站起來,他乃是長房長孫,也是孫子輩第一人,這種時候要起向長輩們敬酒的。長輩們當然也不能太小氣,未婚的孫兒也要給歲錢的。
他起,下麵的蘇啟,蘇嘯,蘇梅也跟著站起來。
第一桌自然是蘇老太爺和蘇太君,三個孫兒跪下了,蘇老太爺又是喜又是歎。
喜的是孫兒好,歎的是孫兒。
這一刻他倒是認同蘇太君,家中兒子不,孫子真的太了。
“好,好,都起來吧。”蘇太君笑著說。
三人站起來,蘇啟格外甜,最會討喜,對蘇太君道:“我看祖母比去年又年輕了些,鬢邊白發變黑,神越發好了。”
“就你甜。”蘇太君笑著說,又拿了一個荷包,遞給蘇啟,“歲錢多一份。”
“多謝祖母。”蘇啟笑著說。
接著各房走一圈,敬酒算是結束了。安初縈也覺得累了,背不自覺得靠在靠枕上,臉上疲態盡顯。
“你的也太弱了些。”楚靜言不說著。
隻是到庵堂裏吹了兩天冷風而己,就病了這麽久,這樣的,也是沒誰了。
安初縈苦笑,又不好明說,道:“是差了些,也該好好保養。”
“該多走的,天呆在閨房裏,想不生病都難。”楚靜言說著。
正說著,就有丫頭上前換茶,小聲道:“明天還要朝朝賀,縣主特在花廳暖閣裏安排了休息,二夫人要是累了,可以先休息一會。”
除夕宴會,這麽多人在,時間也長。躲開休息一個時辰,就是有人發現了,就在旁邊暖閣裏,馬上去找來,也無妨礙的。
“多謝,我就過去。”安初縈小聲說著。
小丫頭點頭走開,安初縈喝了半杯茶,看戲臺上正唱的熱鬧,也沒人太在意。便小聲對冬至道:“我去休息,有事來暖閣。”
“是。”冬至應著。
寶珠扶著冬至去暖閣,這暖閣原本是大花廳旁邊的閑置之,後來就大型宴會休息室。
今次舞縣主特意安排了,一應東西自然是全的,尤其是碳火,燒的格外足。
“夫人,好好歇著吧。”寶珠擔憂說著,扶著安初縈躺下。
安初縈不長籲口氣,疲憊之餘,心頭突然湧起一不安,睡意也跟著湧了上來。
迷迷乎乎的閉上眼,似睡非醒之間,蘇玄秋走了進來。他穿著走時穿的服,上麵卻沾著跡,鮮紅的嚇人。
“我要走了。”蘇玄秋說著,“特來向你告別。”
睡夢中安初縈一臉迷茫,問:“走?你要去哪裏?”
蘇玄秋並沒有回答,隻是道:“以後你要自己保重了,我不能再保護你。”
話完,蘇玄秋轉就要走。
“你去哪裏,你去哪裏……”安初縈著,起想去抓蘇玄秋。
卻覺得下猛然一墜,立時清醒了。
“夫人……”耳邊傳來寶珠擔憂的聲音。
安初縈乍然清醒,隻覺一頭冷汗,整個人又是驚又茫然,問寶珠:“老爺呢?”
寶珠驚訝,道:“老爺在幽洲,還沒回來呢。”
“幽州……”安初縈一片茫然,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更糊塗了,喃喃自語說著:“是呀,他在幽州,本就沒有回來。”
沒由來的不安,讓的心口極度不舒服。
風寒的後癥嗎?不,不對,那是來自心底的恐懼,讓幾乎要窒息。
蘇玄秋,蘇玄秋……
“夫人,您怎麽了……”寶珠關切說著。
安初縈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口湧起的惡氣,化為腥。
“哇”的一聲,一口鮮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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