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顧采薇真的病了。
和杜雋清一起,因為落水后沒有及時沐浴更,導致風寒。即便后來太醫給他們開了去除寒的藥,但那也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等回到侯府上,他們就雙雙病倒在床。
頭重腳輕,腦袋昏昏,鼻涕不停的往外淌……一系列的癥狀折磨得顧采薇死去活來。
“我錯了。”躺在床上,一邊著鼻涕,一邊眼淚汪汪的自我反省,“我吃飽了撐的,干嘛非要那個時候和姓武的過不去?等換了服出來再找他們算賬也行啊!”
“可一旦錯過那個時機,你的底氣就不那麼足了,好容易積累起來的旁人的同心也會大打折扣。那樣的話,最終結果也就不可能達到那個效果。”杜雋清甕聲甕氣的在一旁說道。
“這個還用你說?我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剛爬上岸就去找他們啊!可是……就為了爭這麼一口氣,我就把自己給害這樣,算來算去還是太不劃算了!”顧采薇心里依然委屈得很。
都已經多久沒有被這點小病打倒過了?結果現在,就為了和姓武的賭一口氣,就落得現在這步田地。要知道,看到這副德行,回來顧天元還當著的面毫不客氣的嘲笑了好久!以前可都只有嘲笑他的份!氣死了!
所以,恨死姓武的了!別說姓武的如今看不順眼,現在也是聽到這個武字就來氣!
看來和他們真是八字不合,大家每次見面就掐,然后總會給帶來一些負面影響。雖說回頭都會報復回去,可上次被蛇咬、這次染風寒,兩次下來也遭了大罪了。心里怎麼想怎麼不舒坦。
杜雋清看著因為生氣而略泛起一抹紅的臉頰,他淡聲說道:“事已至此,接現實吧!”
顧采薇就撇撇。“我除了接現實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去找姓武的打架吧?只不過……侯爺,您這到底又唱的是哪一出?四天前從公主府上回來,你就賴在我這里,一直到現在!”
這個男人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跟只跟屁蟲一樣來到的院子,堂而皇之的進了的臥室。吃的東西、擼的狗,最最要的是……他還強行占了半邊床!現在,他還對的抱怨也開始了!
到一怨念來襲,杜雋清又吸吸鼻子,然后淡淡看著。“本侯生病了。”
“我知道。”顧采薇點頭。
“所以本侯需要照顧。”
呃……
“侯爺您想被人照顧,那就更不應該來我這里了啊!我都已經這樣了,自顧都不暇呢,又哪來的力照顧你?”
“你這里有好吃的。”杜雋清說,“就算是給病人吃的東西,也做得十分味。本侯要是不在這里,你肯定不會給我吃多。”
“你就給我鬼扯吧!”顧采薇沒好氣的反駁,“這次好歹你救了我的命,然后咱們還并肩作戰,一起得建昌王夫妻抬不起頭。我再沒心沒肺,也不至于連知恩圖報的道理都不懂啊!不然,你以為我會允許你現在還待在這里?”
以的暴脾氣,早讓黑風把他給攆出去了!
哎,這個時候,只有黑風最好了。
顧采薇想著,連忙抱住正坐在床頭哈氣的黑風,用力它茸茸的大腦袋。
黑風也輕輕在脖子上蹭一蹭,漉漉的舌頭著的臉,就得顧采薇一通笑。“哎呀,你別那里,好……哈哈哈,黑風你壞死了!”
眼看著他們一人一狗玩得這麼開心。尤其黑風這條狗居然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想蹭蹭,想,杜雋清的眼神慢慢變得幽暗無比。
“既然如此,那你就該接現實。”他慢聲說道,“我現在也只是在拿我應得的東西。”
顧采薇就撇撇。“那隨你好了。反正到頭來我也不會掉塊!”
而且,好像發現有這個男人在邊,的生活的確也沒到多影響。反而還有個人能陪拌拌,也能激起一點的活力,這可比一個人病懨懨的躺在這里怨天尤人強多了。
這麼想著,想把這個男人趕出去的心思就淡了許多。
琉璃此時正端了飯菜進來。聽到這兩個人拌的聲音,不笑著搖搖頭,就連忙將飯菜放下。“娘子,侯爺,午膳做好了,您二位是在床上用呢,還是下來吃?”
杜雋清立馬坐起來。“規矩不可廢,當然下來吃。”
“侯爺您是規矩人,您只管在下頭吃。我是鄉下來的潑婦,我在床上吃就行了。”顧采薇立馬懶洋洋的說道。
杜雋清聞言皺皺眉。“需要本侯抱你下來嗎?”
說話的時候,他眼底迅速閃過一期待。
顧采薇卻嚇得趕爬起來。“你這個人有病吧?你堅守你的規矩,干嘛非得把我也給拉上?我又沒得罪你!”
“你是長寧侯夫人。”杜雋清一字一頓的回答。
顧采薇咬咬牙,低下頭輕輕的罵了他幾句,然后才不得已披下床。
因為在生病的緣故,他們的飲食都十分清淡。現在的午膳也不過是一人一碗鮮蝦蔬菜粥,配上一碟子蛋卷,再加上一份燉得爛爛的栗子湯。這些都是顧采薇點的菜,一手教導出來的廚娘做出來的。
對了,在點完之后,杜雋清又添了一句:“再來一碗牡丹生浸。”
顧采薇當時聽到他的聲音,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男人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都學會點菜了!
杜雋清卻沖角一勾。“你知道的,我就吃甜食。”
顧采薇就無語扭過頭。
他自己都已經把底線得這麼低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又生著病,著實沒心思和他多吵架,也就隨他去了。
不過事實證明,在吃了一碗鮮蝦蔬菜粥,再吃上幾塊蛋卷、吃上一盅栗子湯,讓自己脾胃舒爽之余,再喝上一碗清香四溢、補充元氣的牡丹生浸,這個補足的作用還蠻不錯的!
至最后一口生浸下肚,顧采薇只覺齒留香,里也縈繞著一甜甜的味道,舌尖上終于不淡得讓人發愁了。
吃飽喝足,顧采薇正打算繼續爬回去床上躺下,杜雋清卻一把把給拉住。“剛吃飽飯,先出去一。”
顧采薇幽幽的抬頭看他。
杜雋清不為所。“你懂醫,自然明白對付風寒侵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升自的抵抗力。那麼現在,多曬曬太、走幾步,也能促使風邪早點被排除出。”
道理當然都懂。可是現在病怏怏的,實在是不想啊!而且就算多出去走,那也不過只是讓這個病早一兩天好而已,其實沒差多。
可杜雋清不管,他愣是一把抓住的手,死活把給拽了出去。
這個男人在病中力氣都這麼大,顧采薇依然扛不過他。無奈之下,只能任由這個男人拉扯著朝前走去。
不過兩個人也就在外頭逛了一小會,就遇到了正蹦蹦跳跳往這邊走過來的杜逸和顧天元。在他們后,顧天賜就跟個小廝一般低著頭跟在他們后。
“阿姐!”
遠遠看到顧采薇,顧天元就歡喜的跑過來。
杜逸也雙眼亮閃閃的。“你病已經好了嗎?”
“還早著呢!”顧采薇又忍不住吸吸鼻子,“風寒,正常自愈的周期是七天,不會提前多也不會推遲多。”
“哦,這樣啊!”杜逸立馬垮下臉,“姓武的真壞死了!他們居然把你們給害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沒錯!”顧天元也氣呼呼的點頭,“他們欺人太甚!他們是真當我們家沒人是吧?上次已經饒過他們一次了,這次既然他們還明知故犯,那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沒錯!”杜逸也用力點頭。
這兩個小家伙一本正經的罵著武攸寧夫妻倆,這就把后頭的顧天賜給嚇得小臉慘白。
他抖索著,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這兩個大放厥詞的人,再看看對顧天元和杜逸的說辭并沒有任何異議的顧采薇和杜雋清,他眼前猛地一陣暈眩——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真踏狼窩了?
不對!一開始是狼窩,可現在狼窩升級,已經明顯變虎了!
他的恐懼也日漸升級,他好害怕!
阿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接我回去啊!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大喊,眼淚再次在眼眶里打轉。
想當然耳,顧程遠好容易把他給送來侯府,那在他抓牢了長安城里一位份比杜雋清更高的貴人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容許顧天賜回去的。所以,顧天賜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不過,顧采薇他們也沒有說上多久的話,杜仁就過來了。
“侯爺,夫人,建昌王府上來人了。”
顧采薇現在聽到這幾個字心里就不舒坦。
杜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當即氣勢洶洶的喝問:“他們來干什麼的?你先去問清楚,如果是有正經事,那你先去對付。如果沒有,就把他們趕出去,咱們侯府不歡迎姓武的過來!”
“他們是來送賠禮的。”杜仁忙說道,“只不過這個賠禮……”
咦?
能讓見多識廣的杜仁都面難的,看來這份賠禮不簡單啊!
顧采薇下意識的回頭和杜雋清對視一眼,杜雋清就頷首:“出去看看。”
于是,他又拉上的手把往外拽。
杜逸顧天元見狀,他們也趕跟上。顧天賜本來不想跟的,可思來想去,他不跟又能干嘛呢?也就老老實實的邁開追上他們的步子。
當來到侯府門口,顧采薇立馬明白了杜仁為什麼會出那樣的表——
只見在侯府門口,麻麻的排了好幾十輛馬車。馬車挨挨的,將侯府門口的路都給堵了。
領路的建昌王府管事見他們出來,趕笑呵呵的上前來行禮:“小的見過長寧侯,見過長寧侯夫人。”
然后他就又趕說道:“那日在公主府,我家王爺答應給侯爺你們夫婦一萬貫的補償。只不過一萬貫數目可是不小,我家侯爺雖然在朝中為,但每個月俸祿有限,他又要養活一家老小,手頭拮據得很。不過想到侯爺夫人那日到的傷害,我家王爺還是咬牙將府上的許多貴重品都給典當了,好容易才湊夠了一萬貫錢,就趕差小的送來了。現在,十萬貫的銅錢就在這里,還請侯爺和夫人過目。”
聽他說得可憐的樣子,顧采薇只在心里輕嗤了好幾聲。
以武攸寧那橫征暴斂的子,一萬貫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手指頭的事。而且對于長安城里的顯貴們聞言,俸祿向來都只是玩玩的,真正為他們提供奢侈生活的那都是他們名下的田宅,還有添加在上的爵位,這些才是來錢的大頭好嗎?
而且……瞧瞧姓武的這小氣吧啦的樣!
不就是十萬貫嗎?他還裝模作樣的搞什麼左支右絀的把戲,現在更是把好好的錢都換了銅板,所以才裝了這好幾十車,然后浩浩的拉過來了!
他這又是想借機辱他們呢!
畢竟,如果他們收了這筆錢,那必定是要把這些錢拿去兌金葉子的。不然這麼多銅板,他們侯府哪裝得下?就算裝得下,他們也不會傻呵呵的讓這些東西占地方啊!
而且,方才武家把錢給送過來,這麼多輛車一起緩緩前行,必定已經引起沿途許多人的注意了。那以武家人的尿,他們會不對別人說上幾句這個錢的由來?
而從武家人里說出來的話,必定是經過他們改良又改良,最終偏向他們那邊的。
現在,長安城里怕是不人家也在等著看笑話呢!
回頭看看杜雋清,他也眼神微冷,明顯已經察覺到建昌王夫婦的謀算了。
他當即頷首。“錢送到了就行。雖然晚了幾天,但建昌王也還算說話算話,本侯和夫人原諒他們了。”
管事頓時角一,臉上卻是一副恩戴德的模樣。“多謝侯爺!多謝侯夫人!小的現在就先在這里代我家王爺王妃向您二位道謝了!那麼現在……你們要不要當面清點一下這個錢?好歹一萬貫呢,數量不小,你們千萬要輕點清楚,不然要是回頭缺斤短兩的,小的也不好代。”
喲,這就開始給他們挖坑了?
顧采薇角一勾。“行啊!一萬貫的確不是個小數目,我們必須好生清點清點,確定一文不差才行。”
說著,就招呼琉璃:“去把侯府上的丫鬟小廝都給出來,大家一起來數錢!”
“是!”琉璃連忙答應著去了。
管事一聽這話,他立馬又眼角了。“你們還真數啊?”
“那是當然。建昌王答應了賠我一萬貫的,那就一個銅板都不能,不然我肯定找他算賬!”顧采薇氣勢洶洶的點頭。
管事再看一眼杜雋清,就見杜雋清已經也開始招呼人:“把本侯書房里的榻搬出來,再將冰鎮好的果子也端出來一些,給夫人打上傘,千萬別讓夫人熱著了。”
代完了那些,他又對兒子吩咐:“你們也去下頭看著,好好認認咱們新唐王朝的錢長什麼樣。”
杜逸就忍不住撇。“阿爹你真是越來越偏心了。”
“嗯?”杜雋清眉梢一挑。
杜逸就趕低頭:“是,孩兒知道了,孩兒這就去。”
然后,他就和顧天元還有顧天賜一起,也加到了數錢的大軍當中。
一時間,長寧侯府門口真可謂是人洶涌,熱鬧滾滾。
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里也都不停的聽到有人在大呼小——
“你聽說了沒有?長寧侯夫婦朝建昌王夫婦敲詐了一萬貫錢,建昌王千辛萬苦的把錢湊夠了給他們送過去,結果長寧侯夫婦還不滿意,竟然當眾開始數錢了!說是不能讓建昌王占他們家一文錢的便宜呢!”
“我的天,不是吧?長寧侯多也是個侯爵,他會缺了這一萬貫?結果現在還搞出當眾數錢的戲碼……這小人得志的樣,我想想都臊得慌!”
“可不是嗎?說來說去,一切都是那位長寧侯夫人的問題。這位夫人本來就出貧寒,好容易嫁侯府做繼室,可多年來的脾已經改不了了,不然誰能做出這麼些小家子氣的事來?”
“就是就是!”
……
于是乎,在有心人的引導下,事的風向漸漸變了,開始朝著批判顧采薇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些人也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侯府這邊涌過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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