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顧采薇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你還笑!是不是想到馬上就要左擁右抱,所以心大好,大庭廣眾之下都忍不住笑出聲了?”
杜雋清連忙收起笑臉。“夫人,我沒有。自從娶了你進門,我就再也沒有過別的人了。而且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生出過納妾的想法。我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哄!
他這話說得……這是在當眾表意呢!
大家伙本來是湊過來想看熱鬧的,結果誰知道卻聽到這麼一番話,都是人群里都炸開了鍋。
顧采薇聞言卻冷哼。“你當我還會上你的當嗎?你阿娘把人都給你準備好了,他是長輩,你敢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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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不會收的。”杜雋清定定搖頭,“而且方才我不就已經拒絕了嗎?以后我肯定也不會收,夫人您就信我一次,和我回家可好?”
馬車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杜雋清耐心的等著,一直等了好半天,才聽到里頭傳來顧采薇的聲音——“那你發誓!發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以后都不會納別的人,一輩子守著我一個。誰要是敢再往你邊塞人,你就打他!”
“好!”杜雋清毫不猶豫的點頭,也果真按照的代一字一頓的說了。
他一本正經的說完了,然后又眼的看著馬車:“夫人,為夫都已經發誓了,你能別生氣了嗎?咱們回家去吧!”
這謹小慎微的姿態,仿佛生怕顧采薇一個不高興,就會沖出來打他似的。
看他態度不錯,顧采薇這才輕哼了聲,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對車夫說道:“回府!”
“是!”
車夫頓時也松了一口氣。他連忙大聲答應著,就調轉車頭,趕又往侯府方向開了過去。
杜雋清也才拍拍口,連忙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就也翻上馬,又追了上去。
“我的天!我的天!”
而在他們后,這些圍觀的老百姓們又炸開了鍋。
“我沒看錯吧?長寧侯夫人竟然當街迫長寧侯發誓不納妾,一輩子就守著一個人?”
“你沒看錯,剛才我也看到了。這位長寧侯夫人可真夠潑辣的!”
“最關鍵的是——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長寧侯他答應了!還一點猶豫也沒有!”
“他能不答應嗎?長寧侯夫人那麼兇,得他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我在一旁看著,我都差點不上氣呢!”
“也是……不管怎麼說,這位長寧侯夫人也太兇悍了點。這醋勁,簡直能和當年房相那位喝醋的夫人相提并論了!”
……
于是乎,就在顧采薇和杜雋清離開后不久,‘長寧侯夫人當街撒潑夫立誓,長寧侯懼城追妻’這個消息就傳得滿城皆知,也迅速為上到皇親貴胄、下到街頭巷尾人人議論的話題。甚至,在他們離開長安半年多后再回來,這個話題的討論度都還高的很,很好的為杜雋清刷了一波存在。
至于杜雋清和顧采薇這邊,顧采薇既然答應回府,自然說到做到,中間沒有再鬧任何幺蛾子。
只不過……好容易回到侯府上,顧采薇下車后依然一臉冰冷,渾上下的冷意甚至比在國公府上的時候還要更濃郁了許多。
侯府上的人見狀,大家都自往兩旁退去,生怕惹惱了。
就連蹦蹦跳跳跑出來迎接他們的顧天元見狀,他都趕和顧采薇保持距離。“阿姐你肚子里有火那就找挑起你怒火的人去,你千萬別傷及無辜啊!”
“放心,我還沒那麼沒心沒肺。”顧采薇冷冷說著,依然都不看杜雋清和杜逸一眼,徑自往后院走去。
等回到自己的臥房,大步走進門,然后砰地一聲死死將房門給關上。也把杜雋清幾個人給攔在了外頭。
杜雋清眉頭皺。
杜逸也垮著一張小臉。他還沒徹底調養好,結果剛才跟著顧采薇在車上一番顛簸,現在肚子里還翻江倒海的,一張臉都慘白慘白的。要不是因為太過擔心顧采薇和杜雋清之間繼續發生什麼,他肯定早已經回去房里躺下了。
顧天元左看看右看看,他這才小聲問:“國公府上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他們又給姐夫你下毒,就想除掉你后,把你的鐵礦據為己有吧?”
“如果這樣的話,那事反倒還好辦些。”杜雋清沉沉開口。
啊?
顧天元聽得一愣。他連忙把杜逸給悄悄拉到一邊:“大外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杜逸簡單就將事給說了一遍。顧天元聽完,他都不沉下臉跺跺腳:“難怪!他們這次可真是中我阿姐心里最在意的地方了。姐夫,你這一關難過了喲!”
這幸災樂禍的小模樣,讓人真想掐他的脖子讓他住。
杜雋清深刻理解了為什麼顧采薇都不和這個阿弟廢話,只和他直接手。
他淡淡掃了眼這個小家伙,再深吸口氣,就主上前去推開了房門。
“我的天,不是吧?姐夫你……”找死啊!顧天元見狀,他不驚呼出聲。
馬上,就聽到——
哐當!
一個花瓶飛了出來,直接落在杜雋清腳邊,在一聲脆響過后摔了碎片。
“滾!”
接著,顧采薇怒氣洶洶的喝罵聲從里傳出來。
但杜雋清沒有滾,他還是邁開腳走了進去。
然后,就又是幾聲脆響,顧采薇又往他那邊砸了好些東西,可這些依然沒有阻擋杜雋清前進的腳步。
顧天元簡直都看不下去了。
他連忙拉上杜逸:“咱們還是趕走吧!這兩個人之間絕對又是一場惡戰。我們還小,不該留在這里看熱鬧的。”
杜逸還有些不放心。“他們要是打起來怎麼辦?”
“要真打起來那還好呢!阿姐的火氣有了個發泄的地方,那等發泄過后就沒事了。可要是發泄不出來……嘖嘖,那你阿爹接下來的日子那才好過!”顧天元嘖嘖嘆著,死活把杜逸給拖走了。
就在他們后,杜雋清頑強的步走進房間里,然后反手關上門。
馬上,又一只香爐從后飛了過來,著他的脖子飛撞到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然后咚的一聲落地,原地滾一圈。
外頭的丫鬟小廝們聽到后,大家又嚇得心跳一陣加速。
杜雋清則是徐徐轉過:“你了半天,嗓子不疼嗎?”
然后,就見人前火冒三丈的顧采薇,現在卻一臉平靜的坐在那里,眼看著杜雋清往自己跟前走過來,才點頭:“是有點干疼,你給我倒杯水喝。”
杜雋清眉頭微皺,但還是給倒了水。
顧采薇咕咚咕咚幾口喝完,才又抬起頭笑看向他。“怎麼樣?我剛才的表現是不是比之前幾次更上一層樓,已經像個徹底的市井潑婦了?”
“嗯,的確很潑。”杜雋清頷首,“你功的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
“那還用說?我在民間行走十多年,什麼樣的潑婦我沒見過?只是這樣的手段我一直找不到可以施展的地方,結果今天他們竟然主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條件來讓我發作,我要是不抓機會,簡直都對不起他們的這一份良苦用心好嗎?”顧采薇瞬時滿臉得意。
這當著他的面邀功請賞的模樣,本和方才人前那氣勢洶洶醋壇子翻到的德行判若兩人。
可是看著笑得這麼開心,杜雋清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顧采薇見狀,慢慢的就收起了笑臉。“你這又是怎麼了?咱們今天一連鎮了他們兩次,尤其這最后一次,他們肯定已經吃到教訓了。只要他們還想從你這里撈好的話,他們就一定會收斂作,不會在癡心妄想些有的沒事。這麼好的事,你怎麼還不開心?”
“我很開心。”杜雋清點點頭,可他的臉卻不是這麼說的。
顧采薇就忍不住輕嘆了聲。
拉著他在邊坐下,才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阿舅雖然對你好,可你終究不是他親生的。在你和自己親生的兒子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親生兒子,這一點讓你心里很不是滋味。還有阿姑、大伯這些人,他們更是把對你的利用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甚至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一點悔改的心思,而且還把你當做他們的附庸,更將那個鐵礦看做是自己的東西,一點避嫌的意思都沒有。他們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我都看不下去!”
杜雋清聽著,他的眼神又暗淡了幾分。
顧采薇就知道猜對了。
哎,這個可憐的孩子。
顧采薇忍不住摟住他的頭,在他頭頂上輕拍了拍:“好了。之前他們不疼你,可現在你不是有我了嗎?我以后會好好疼你的。”
杜雋清無語的把他的手給撥到一邊。“你別用對付黑風那套來對付我。”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想那麼多?”顧采薇不悅輕哼,還是堅持將手又往他頭頂心上了,“再說了,現在阿逸都不嫌棄我這麼對他了,你能得我安就滿足吧!還挑?”
杜雋清又撇,不過倒是很聽話的還主往那邊靠了靠,主把頭低一點好讓。
顧采薇見狀,心里又忍不住罵了句——真是個口嫌正直的貨!
一邊,又用力往他頭頂上抓了幾把,才又低聲說道:“不過呢,他們也說得很對,你勢單力薄的,這些年邊除了秦十三就沒什麼朋友,所以現在在這樣的況下,你除了后這些兄弟們就沒人可用了。這也是他們敢于猖狂的資本。只不過嘛,他們猖狂他們的,咱們直接把他們這一的狂妄氣給打掉不就行了?之前你當眾讓他們低頭求饒,那就做得很好啊!”
“我知道該怎麼做,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杜雋清低聲說著,聲音越來越悶。
約間,顧采薇似乎還聽到了幾聲不滿的哼哼?
這家伙,還真跟黑風了委屈的時候一模一樣。明明這麼大的一只,卻還把自己當個寶寶一樣,死活蜷大大的一團,拼命的把自己往懷里塞,里還不停發出各種楚楚可憐的哼哼,簡直委屈得不得了。
看他這渾上下,就差明晃晃的寫上幾個大字——求抱抱,求安!
顧采薇好氣又好笑。
可看著他這樣,還是忍不住抱住他。“好了好了,你不舒服也是正常的。那接下來他們來找你,你不理他們就行了!”
“嗯。”男人連忙點頭,依然把頭深深的扎在的懷抱里。
這邊杜雋清可算是又抓住一個機會從顧采薇上汲取的溫,那邊萊國公府上卻已經快翻天了!
他們哪里想到,不過只是給杜雋清安排了兩個伺候的丫鬟,居然就能引發顧采薇這麼大的反應?而且,顧采薇這次本都沒有在國公府上發作,而是直接跑到大街上去鬧了!
虧得他們還以為這個小娘子因為自己一直沒有生養,所以心虛得厲害,都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發表意見了。可現在才發現,他們還是太低估這個人的本事了!
現如今,萊國公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坐在那里,半天都沒有突出一個字。
杜雋澤一群人卻氣得直跳腳。
“阿爹,這個顧氏實在是太過分了!就算是尋常的市井潑婦,那也沒有這麼下作的!現在做出這等事,那就是把咱們好好的國公府的臉面拿出去給外人踩。都說家丑不可外揚,可您看看今天做的那等事!”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有了兄弟們撐腰,杜雋澤底氣就更足了。“所以之前我說得沒錯,本就配不上七弟!只是之前七弟名聲不顯,娶了兩個人勉強過過日子也行。可是現在七弟的份不同以往,以后他肯定要和許多達顯貴來往的,那這樣一個夫人哪里上得了臺面?這種事要是再給他鬧上幾次,別說咱們國公府的臉面,就連長寧侯府的臉面那也徹底毀了!這可不行!”
萊國公依然不發一語。
杜雋澤則是越說越激。“阿爹,您是長輩,七弟現在最聽的就是您的話了,您難道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萊國公這才慢慢抬起眼皮。
“說什麼?”他慢悠悠的問,“這是他們夫妻自己的事,他們自己都商量好了,咱們外人有什麼資格手?丟人現眼,那他們丟的也是長寧侯府的臉。他們自己不在意,咱們也不必在意,一切隨他們自己去好了!”
“阿爹!”杜雋澤頓時急得大。
萊國公則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們最該關心的事不該是趕去向七郎賠禮認錯,讓他原諒你們,繼續帶著咱們家里的郎君往永興縣去嗎?這麼要的事你們不急著解決,卻一門心思的還想那些旁門左道。當心不蝕把米!”
杜雋澤頓時滿的氣勢噗的一下全都沒了。
“這個……七弟他肯定只是說說而已。現在他邊哪有什麼人?他不找咱們幫忙又能找誰?現在他們還在氣頭上,我們過去本就是自討沒趣。那還不如等過一夜,等他們都消消氣,明天我再帶著五郎他們一起過去。我們是兄弟,哪有隔夜仇?”他小聲嘟囔。
“可惜不是親兄弟,你們終究還是隔了一層。”萊國公提醒他。
杜雋澤就臉一沉。“阿爹,您到底是誰親阿爹?”
萊國公立馬眼神一暗。“要不是因為你們是我親生的,我會現在還在幫你們出主意?七郎又聽話又有本事,要不是為了照顧你們這幾個傻兒子,我早跟他過去了!我為了護著你們,把七郎的心都給傷了。結果現在我就幫他說了幾句話,你就開始不甘心了?”
杜雋澤又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可我好歹也是他兄長。之前在府上,關起門來我向他低頭也就罷了。可現在,您竟然讓我主上門去向他認錯……這也太丟人現眼了一點。”
“那就隨你了。反正我該勸的都已經勸過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全看你自己,我什麼都不管了!”萊國公無力擺手,他就站起,“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后你們的事我都不管了。反正,杜家崛起有,我現在已經安心了!”
說著,他就懶洋洋的朝外走了出去。
眼看著他果真就這樣毫不留的走了,杜雋澤的眼神又是一暗。
其他兄弟們見狀,他們忙湊過來小聲問:“阿兄,現在可怎麼辦?難道咱們真要去向七弟賠禮?”
“賠禮肯定是要的。”杜雋澤頷首,“不過不是現在。以顧氏的暴脾氣,咱們現在去了也只能吃閉門羹。”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小廝進來了。“大郎君,六郎君一家方才跑去長寧侯府上去認錯,結果侯府那邊連門都沒開,都沒讓他們進去!”
杜雋澤頓時冷冷一笑。“聽到沒有?我早說了,今天過去沒用,那就等明天吧!”
“可顧氏的氣那麼大,要是明天也不開門放咱們進去怎麼辦?”有人小聲問。
杜雋澤瞬時眉心一擰。“要真這樣的話……那咱們就只能請人過來幫忙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顧采薇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琉璃就進來了。“娘子,顧家大老爺過來了,和萊國公府上大老爺一行人一起,說是來上門賠禮的。”
喲,這個時候了,他們可算是舍得上門了?這一個個架子擺得可真夠大的!
既然這樣,也該擺擺架子。
顧采薇冷冷一笑,直接一腳將杜雋清給踹下床去。
“你的事,你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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