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臉上的干笑都變了苦笑。“婢妾其實就是一名舞姬,本領著實有限,不然
也不會被隨便打發送來這里。之前悄悄的打探一點府上的小道消息倒是沒問題,可諸如鐵礦、還有侯爺和夫人你們上的這等大事,婢妾努力了許久,結果發現我實在不是這方面的料,也就干脆認輸了。”
顧采薇依然只是定定看著他,許久都沒有說話。
麗娘卻被看得渾不自在,連忙起子跪下:“夫人,婢妾自知是負罪之,從不敢奢求太多。只是婢妾好歹已經被送給了侯爺,那就是侯府上的人了。如今武家那邊的任務婢妾完不了,是萬萬回不去了,那麼現在比起就只有侯府這一個棲之地了。現在,婢妾愿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訴您,只求換您一個點頭,允諾婢妾留下。”
“當然了!”馬上又添上一句,“婢妾留下是為夫人您當牛做馬,婢妾對侯爺從無非分之想,這個夫人您只管放心!”
“這個我當然放心。他如果真樂意被你勾搭的話,早八百年前就已經勾搭上了,你又何至于被冷落了這麼久?”顧采薇這才開口。
麗娘低下頭。“夫人的魅力比婢妾高太多了,婢妾自愧不如。”
顧采薇扯扯角。“這種自謙的話你就不用說了。不過,看在你主過來向我投誠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留下你。反正就是多了一張吃飯的而已,我們侯府上也不是養不起。更何況,馬上我和侯爺要離開那麼長時間,這個侯府也是需要有人看著才行。”
麗娘聞言,瞬時大喜。“婢妾多謝夫人!夫人您只管放心,婢妾一定會把侯府給您看得好好的,外人的一道眼都放不進來!”
“話你還是先別說得這麼滿,的還是看看你如何表現吧!”顧采薇懶洋洋的回應。
麗娘忙不迭點頭。“夫人說的是,婢妾一定不會讓您失的!”
既然已經得到了顧采薇的允諾,也不多逗留,連忙行禮過后就要走。但走上幾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連忙轉回頭:“對了夫人,您可知道近日武家的男丁們全都得了怪病的事?”
“不知道。”顧采薇搖頭。
麗娘就說道:“就是上到周國公,下到武家的十歲上下的小郎君,他們上不知道沾染了什麼東西,周的皮都瘙得不行,而且不能抓,一抓就掉下來一塊皮。這癥狀奇怪得很,太醫給他們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因是什麼,只能開了止的藥膏給他們。只是那藥膏也只能管一時,過上一會依然得過分,有人不了了還是會去抓撓。”
“婢妾還聽說,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抓下來一點皮屑,他們并不放在心上。但接著,他們一不小心就會抓破皮,然后就開始到。到最后,甚至有人一不小心,把半邊手掌上的都給下來了!白森森的骨頭在外頭,簡直嚇死人了呢!”
“哦,這樣啊!這可真是件可怕的事。多虧這個病沒有落到咱們侯府上。”顧采薇低聲嘆了句。
“可不是嗎?”麗娘聲附和著,就再屈一禮,施施然走了。
等麗娘走后,杜逸立馬跳了起來。
他連忙看看顧采薇,再看看顧天元,目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游移了半天,才小聲問出一句:“這到底是你們誰干的?”
“我只是給武虞上下了點。”顧采薇說道,“只不過這個末是我特制的。最近我不是一直在鉆研定向傳染的問題嗎?這個東西就是我弄出來的試驗品。只要一點,它的威力就很是強大了。而且沾上了他的就洗不掉,誰再到他,也會沾染上——單號人,僅限男丁。”
“然后我再給把藥效給稍稍強化了一點。”顧天元補充一句。
“小舅舅,你的話說的越短,就說明你這里頭包含的信息越多。”顧天元無奈說道。
是聽麗娘的描述,他就已經能想象得到武家人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再聽顧采薇和顧天元說清楚他們都干了些什麼,他的小心肝都不住的開始發。
“可憐的武家人。”他輕輕搖頭,“他們怎麼就招惹上你們了?”
“切,他們才不可憐呢!他們就是被權勢被蒙蔽了雙眼,除了權勢其他什麼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會有今天的下場。他們完全就是自找的!”顧天元冷笑,“而且你信不信,就算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依然還是會這麼選,本不帶猶豫的!”
“那倒是。”杜逸點點小腦袋。
“不過……”馬上顧天元又轉向顧采薇,“阿姐,你說麗娘好好的,主向你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你嗎?”
“不,只是在向我證明的本事。”顧采薇笑說道,“那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知道這事就是我們干的,可是會選擇為我們保。這也是向我展示誠意的一個表現。”
“這麼說,其實本不笨啊!”顧天元低呼,“那向你投個什麼誠?”
“這就看自己心里怎麼想了,我哪里能知道?”顧采薇攤手。
杜逸頓時也眨眨眼。“那,你收嗎?”
“收啊,為什麼不收?”顧采薇毫不猶豫的點頭,“咱們府上現在正是人手缺的時候,不止你阿爹缺,我也缺。只是合適的人手難找,那麼既然現在有人主來投奔我,而且本事還不差,我干嘛不收了?正好,接下來把留在侯府上,也是對的一個考驗,我正好看看是不是真心向著我的。”
“沒錯。”顧天元也連忙點頭,“要是真存了什麼私心,狄阿翁都能及時發現,然后幫咱們滅了!”
說到這里,姐弟倆又相視一笑。
杜逸見狀,他又不撇撇。“既然你心里都已經計劃好了,那我就不多給你這個心了。”
顧采薇再回頭,又他的頭頂。“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一門心思的也是在為我考慮。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呢!”
杜逸這才一咧,開心的笑出一口白牙。
顧天元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搖頭:“真是個傻孩子。”
杜逸悄悄白他一眼。但等回頭看著顧采薇的時候,他依然笑得格外甜。
麗娘走后沒多久,杜仁就過來了。“夫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顧采薇眉頭微皺。“不是說了外頭的事他做主的嗎?現在我過去干什麼?”
“侯爺說,顧家那邊有些事,還是需要您倆幫忙定奪。”杜仁回答。
顧家的事?是顧程遠又折騰出來什麼幺蛾子了?
顧采薇心里一聲輕嘆,無奈點頭。“好吧,我去看看去。”
等到了前廳,就發現顧程遠、杜雋澤等人也都已經進來了。讓他們在外頭和狗對峙了約莫一個時辰,這也差不多夠了,所以杜雋清就把他們給放了進來。
只是經過這一通折磨后,這些人的臉明顯的十分難看。只不過,他們滿高高在上的氣勢也被磨掉了許多,這好歹算是一件好事。
杜雋澤斜眼瞥了瞥顧采薇,他就低哼一聲扭過頭,本不理會。
顧程遠則是一臉歡喜:“二娘子,你可算是來了!我這里有一個大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呢!”
“什麼消息?”顧采薇問道。
“你阿娘有喜了!”顧程遠大聲說道,而后哈哈大笑。
啊?
顧采薇都是一驚,而后才點頭。“這還真是個好消息。”
“可不是嗎?李神醫還說,你阿娘的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現在懷孕正好。而且,他保證最多兩胎之,他就會讓你阿娘給我添一個兒子。要是添不上,之前我們話的錢他全都如數退還!”顧程遠越說越高興,一張臉上容煥發。
顧采薇聽后卻角連了好幾下。
這個傻子。田氏生兩胎的話,只有兩半的可能都是小娘子,剩下七半怎麼也有一個小郎君了。所以,他賭贏的幾率極大,當然可以拍著脯說這樣的話。而且,就算田氏連生了兩個小娘子,他也不過是把從他們時手里騙到的錢還回去一部分,那還不是所有呢!他穩賺不賠!
也就顧程遠這樣急著生兒子的人才會傻乎乎的信了他,還把這些話當眾拿出來說。
看看杜雋清幾個,他們分明也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顧采薇就輕哼了聲,慢步走到杜雋清邊。“侯爺我過來,就是想讓我知道娘家的這樁喜事嗎?這倒真是件大好事,我得趕讓人給阿娘準備一些補的東西送去才行。”
“這個不著急,你阿娘有李神醫照看著呢,現在好得很!”顧程遠笑呵呵的擺手,“只不過……”
他看看顧采薇,就把后的兩個小郎君給到前頭來。“我聽說婿明天就要走了?你們走得這麼急,肯定人手都沒配好吧?正好我手頭有兩個小子,我用著還不錯的,現在就把他們送給婿,讓他們給婿幫把手好了。”
說罷,這兩個小郎君也連忙對杜雋清拱手行禮。
杜雋清只是轉頭看看,顧采薇則是心里一陣冷笑——這大伯來長安這麼多年,位沒有往上爬多,這場上的風氣倒是都給學了個十十。看來現在,他這把長寧侯岳父的椅子都還沒坐穩呢,居然就已經擺起岳父大人的譜來了?
只可惜,這種姿態可不是他隨隨便便就能擺出來的!
顧采薇毫不客氣的開口拒絕:“阿爹您手頭能用的應該就這麼兩個人吧?那我們就不奪人所了,您自己把他們留著慢慢用吧!”
“嗨,我的人再慢慢調教就行了,你們現在手頭缺人,那還是先著你們。你們的事業最重要!”顧程遠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
我呸!
顧采薇真想破口大罵。
可顧程遠不知道心里的想法,反倒還繼續說道:“婿命好,本事也好,我這個當岳父的在別的事上頭幫襯不了他,也就只能盡我所能給他出出人手了。要是這兩個人真能在婿手下做出點就來,那也就不枉費我把他們送過來了!”
他還開始得寸進尺了!這是打算不止要把人給塞過來,還著杜雋清一定要重用他們是不是?他倒是計劃得!
“我說,不用了。”顧采薇冷聲拒絕,“我們的人手已經夠了。”
顧程遠就臉一沉。杜雋澤見狀,他趕開口:“沒錯,我們杜家這麼多兒郎,哪個不比你們顧家的小廝更有本事?我阿弟都已經和我們說好,他是要帶我們杜家的男丁過去的!”
“他帶你們杜家的男丁,也和帶我們顧家的人不沖突啊!”顧程遠卻說。
“可是,人太多了。”杜雋清這才緩緩開口,“我一次帶不了那麼多。”
顧程遠臉開始泛白,杜雋澤則是揚起一抹得意。“七弟說得沒錯。你也是初場,鐵礦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做主的,你哪能一口氣帶那麼多人去?不然給外人看到了,還當咱們杜家的人只會走帶關系呢!”
杜雋清立馬又看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說,顧家的人我只帶顧天賜。而杜家的,除了六阿兄父子二人外,另外五房里頭我最多只能帶三個。”
“這怎麼行!”
杜雋澤臉上的得意瞬息被激碎了一片片。他一拍桌案站起來:“阿弟,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是啊,你也知道那已經是昨天的事了。”杜雋清頷首,“所以今天我改變主意了。”
“你!”杜雋澤咬牙,“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說話不算話?”
“可我就這麼做了,你又能奈我何?”杜雋清淡然回應。
“我……”杜雋澤想了想,他發現他似乎真不能把他給怎麼樣!
他滿腔的氣憤頓時一凝。想要發火,可他也發不出來了。
“阿弟。”最終,他只能一聲無力的輕喚,“咱們是兄弟,你至于這樣挾私報復嗎?”
“阿兄。”杜雋清也溫和的回應,“我如果不這麼做,你們本就記不住教訓。那我夫人的苦頭不都白了?”
杜雋澤一陣無語。
說到最后,他為的還是那個人!
杜雋澤恨恨往顧采薇那邊看上一眼,顧采薇就沖他咧一笑,眉眼間滿滿都是得意,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杜雋澤咬牙。“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如果我現在當眾向弟妹賠禮認錯呢?”
杜雋清看向顧采薇,顧采薇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我才不要原諒他!”
杜雋清就搖頭。“沒有。”
杜雋澤又急又氣,幾乎口不擇言:“七弟,你難道不覺得你太慣著了嗎?一個小娘子,一天到晚無事生非,興風作浪,你也不多管管,反倒放任為所為。你到底是哪筋搭錯了,愣是被給迷得暈頭轉向?”
顧采薇聞言就笑了。“看吧,大伯果真一直都瞧我不上眼呢!既然這樣……侯爺,我覺得大伯那一房的人咱們就別要了。不然,讓他們一直和他們瞧不上眼的人同在一個地方做事,那真是委屈死他們了呢!大伯馬上都要做萊國公的人了,他們又何必要這樣的委屈?”
杜雋澤聽得心頭一。“七弟,我沒有……”
“好。”但不等他說完話,杜雋清就已經點頭,“還有三個人,就從二阿兄三阿兄四阿兄五阿兄邊挑好了。大兄你慧眼識人,那麼這件事小弟就給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挑出三個讓我滿意、也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人來。”
剎那間,從二房到五房的人齊刷刷將目投向了杜雋澤。
杜雋澤頓時心里一陣咚咚跳,他開始大不好!
杜雋清這是要坑死他啊!
一方面,他的兒子都沒資格去永新縣管鐵礦,結果他還要親手從別的兄弟那里挑人手出來,自家兒孫們心里不恨死自己這個沒用的長輩才怪!而另一方面,從四個兄弟家里頭選出來三個人,就算一家一個都不夠分啊!也就是說,不管他怎麼選,最終肯定又會得罪一個兄弟。而兄弟們之所以昨天沒過來侯府這邊道歉,也都是被他攔下了!只有老六杜雋洪,他一個人暗的領著兒子找上侯府,就先一步和杜雋清勾搭,然后一口氣拿到了兩個名額。
在他們所有人爭奪三個名額的時候,他們一家就拿了兩個。這明顯的差距和對比……不用說,兄弟們肯定都會把責任推到他頭上來!
所以現在他是做了事也討不到好,反倒還會被所有兄弟仇視。
古有二桃殺三士,現在更有長寧侯三個位置引得他們五房兄弟反目仇!
他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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