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里這麼想是一回事,但他并不覺得自己之前做錯了。當然,如今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在他眼里絕對是大錯特錯!
沒錯,他們肯拿那些人辛苦搜集的資料上報上去,那還是認可他們的做法,給他們臉面呢!但如今其他人反過來這麼對付他們……哼哼,那就是那些人不給他們面子了!
武崇訓冷哼了聲。“他們不給就不給,反正眼下咱們的重點也不在那上頭。如今就讓那些人繼續和他們鬧吧,他們以為咱們真把心思放在搶鐵礦上。可實際上……”
兄弟兩個人立馬又相視一笑。
武延基也才輕出口氣。“這群人肯定不會想到,其實咱們一開始的想法就不是搶奪這一個礦產。畢竟這個鐵礦的存在早已經人盡皆知,咱們就算真要搶,那也搶不過來多,反倒還會引發眾怒。這次咱們來永興縣,也只是為了打探別的山頭里是否有鐵礦。”
早在年初太平公主派人往荊州道這邊過來尋找鐵礦的時候,他們的人馬就跟了過來。然后,太平公主占據了那個小小的鐵礦,然后開始耀武揚威,都不知道繼續尋其他的礦山。畢竟這個地方古時候就是出產青銅和鐵礦的地方,只是后來漸漸的沒有多發現,這個地方才越發的荒涼了。
 
;但是現在,既然太平公主能找到鐵礦,杜雋清更是在自己的封地發現了這麼大一個鐵礦,那就說明——這里肯定還有其他的鐵礦沒有被發現。所以,武三思武承嗣各自給兒子的任務,都是盡可能多的把這里現的天礦資源給撈到手里。但與此同時,他們也得盡快找出其他的鐵礦出來,那才能為他們武家又一大靠山!
因此,這些日子他們兩個人日日都往山林里跑,其名曰是在游山玩水,但實則卻是悄悄帶了人在探測這些山頭里鐵的含量。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他們一直被杜雋清還有戶部兵部的人排著,他們心里卻并不著急,只是表面上故意做做樣子罷了。
兩個人說著話,丫鬟已經端了飯菜過來給他們用。
今天的飯食里依然有一道烤魚。看這魚考得澤金黃,香味撲鼻,脈象幾乎和那天在山上看到的顧采薇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武延基見狀連忙咽了口口水,就抓起來一口咬了一大口。
但接著——
呸呸呸!
他連忙把這一口魚給吐了出去。“真難吃!這魚誰做的?把那個廚子拖出去,打十板子趕出去!”
“世子,這都已經是第十六個廚子了。”小廝為難的提醒他一聲。
武延基眉梢一挑。“都第十六個了?”
武崇訓也很是驚訝。“我約記得是有十多個了。不過十六個……這十六個廚子,一個個都說自己最擅長烤魚,結果烤出來的也就是這種東西?這個也就賣相勉強還能看,可只要吃進去里,簡直讓人想吐!”
“可不是嗎?”一旁的姬妾也小聲附和,“這麼多以做飯為生的廚子,做出來的東西還不如一個鄉下來的小娘子,他們也不?”
武崇訓又擰眉。
他低頭看看眼前這一份烤魚,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了下來。
“果然還是人的問題嗎?”他喃喃自語,“所以,想吃到那天的味道,只能再找?可是……似乎是比長寧侯還不好搞定的一個人呢!”
“阿兄你別著急,咱們有權有勢,有才有貌的,之前長安城里多小娘子都哭著喊著往咱們懷抱里送,們又哪個沒有被我們滿足的?如今也不過是沒見識過咱們的好,就真以為區區一個長寧侯就是男人中的極致了,然后一門心思的認定了他。現在咱們只要找到機會,好好讓他嘗嘗咱們的好,保證一定沉迷其中罷不能。到時候什麼長寧侯?肯定認都不認了!到了那個時候,那還不是咱們想讓干什麼就干什麼?”武延基趕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機會什麼時候才能到?”武崇訓只問。
武延基瞬時又是一噎。“這個……先等著看唄!我就不信,他們那邊會一直都是鐵桶一塊!”
果然,他們所料沒錯,很快機會就來了。
也就距離這兄弟二人商量完不到半個月的功夫,永興縣的長寧侯府門口又來了一個人。
此人生得不算十分高大健壯,反倒眉清目秀的,看面相十分和。如果不是他過分黝黑的皮,還有后背上竹簍里背著的滿滿的打鐵用,旁人只怕都不會把他和鑄劍大師聯系到一起去。
然而就是這個人,他站在侯府門口,一字一頓的對門房說道:“請您向小娘子通傳一聲,告訴扶風子到了。”
門房一臉茫然。
不過最近因為永興縣出了一個優質鐵礦的消息傳出去,天下各地的鑄劍大師都紛紛往這里趕來,每天都有許多人主上門來求見,所以門房早已經見多識廣。他就趕頷首:“你要找的是我們侯爺吧?你在這里稍等,我這就去向侯爺稟報!”
“我不找長寧侯,我要找的是小娘子。”誰知道,這個扶風子的人卻一本正經的糾正他。
這個人莫不是有病吧?他們府上本沒有什麼小娘子的人好嗎?
門房暗暗腹誹著,但還是胡點頭答應著,就趕跑回去向杜雋清稟報了。
正好今天杜雋清沒有往礦山那邊去。因此門房直接將消息告知到他這里,他頓時面上一喜:“他果真說他是扶風子?”
“回侯爺,正是!而且,這個人還一口一個他是來找小娘子,不是找侯爺您的,小的問了好幾遍他都不改口,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一回事。”門房回道。
杜雋清瞬時又眼神一暗。
“本侯知道了。你去將他請進來吧,一會本侯就去見他。”
“是。”門房連忙答應著出去了。
杜雋清則招呼杜仁去將顧采薇給請過來。
很快顧采薇就歡喜的跑了過來。
“果真是方家阿兄來了嗎?”來到他跟前,就趕問道。
這個扶風子,赫然就是歐神子的小師弟,鑄劍大師揚明子的小徒弟,之前歐神子就已經無數次的向他們提起過這個名號。所以今天一聽到門房這麼說,杜雋清就想起來了。
杜雋清頷首。“他是這麼自稱的。只不過我沒見過扶風子,如今歐神子又還在礦山那邊沒回來,那現在就只能你去看看,一辯真假了。”
“這個容易,我這就和你去!”顧采薇連忙點頭。
話落,兩個人就一道去了前廳。
此時那個年輕人已經進來了。不過他并沒有卸下后背上的竹簍,而是就這樣將這個沉甸甸的竹簍背在上,形拔宛如青松。
“沒錯,就是他!”顧采薇一眼看見,就趕點頭。然后就想過去和人打招呼。
但杜雋清卻一把拉住。“我先去。”
“好吧!”顧采薇無奈點頭。
而后,就見杜雋清大步走過去。“敢問您就是揚明子的小徒弟扶風子?”
年輕人回頭面對他。“正是。”
當看到出現在面前的這張過分年輕的面孔,杜雋清眉頭微皺,眼中浮現出一抹狐疑。
扶風子看在眼里,他角微勾。“長寧侯是覺得我太年輕了,不像揚明子的徒弟?”
“的確。”杜雋清頷首。
扶風子當即輕輕一笑。“那看來并沒有和你把事代清楚。”
?
杜雋清眉心微擰,他立馬回頭看看顧采薇。
顧采薇此時已經主走上前來。
接著,扶風子的目也落在了上。然后,杜雋清分明發現他的眼神變得幽暗了起來。
顧采薇則是沖他擺擺手。“方家阿兄,你不用懷疑了,就是我。”
“小娘子?阿薇?”扶風子小心翼翼的了聲。
顧采薇點頭。“是我。”
“你怎麼會變這個樣子!”扶風子立馬高喊一聲。
別看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他突然發出的這一聲高喊,簡直氣貫長虹,因此帶來的巨大的音波也將偌大的廳的東西都震得狠狠一晃。
就更別提這屋子里的人了。杜雋清一不小心,他都來回晃了好幾下。
顧采薇早有準備,所以只是無奈淺笑。“我就變這樣了,有什麼辦法呢?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我,這個阿兄你接下來就會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是你,可是你這個樣子……”扶風子的臉越發的沉。
他盯著顧采薇看了好一會,然后再看看杜雋清,審視的目看得杜雋清心里都很有些不舒服。
但這個人愣是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然后才回頭又看向顧采薇。“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麼?杜雋清莫名心頭一陣跳,一種不好的覺躍上心頭。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跟了他對不對?這本就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被無奈,不得已順應現實,是不是?”扶風子立馬又問。
顧采薇皺皺眉。“一開始可以這麼說。只不過現在——”
“我知道了。”但扶風子本不聽多余的解釋,他又徑直問道,“你打算還在這里停留多久?你們什麼時候和離?”
杜雋清立馬腦子里嗡的一聲。
“我們不和離!”他高聲喊道,一把抓住顧采薇的手,“我們是夫妻,現在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和離?再說了,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讓我們和離?”
“我是外人麼?”扶風子冷眼看向顧采薇。
顧采薇又不干笑兩聲。
“那個……方家阿兄真不算外人。”小聲對杜雋清說道。
杜雋清瞬時心又重重往下一沉。“不是外人,那他是誰?”
“他是我阿兄啊!”顧采薇忙說道,“我外公和他阿翁是多年的好友——哦對了,他阿翁就是揚明子。揚明子中年喪子,兒子就留下一個當時還在襁褓中的兒子,也就是方家阿兄了。所以方家阿兄的年歲比歐神子他們都要小上許多,但他鑄劍的技藝比起歐神子他們一點都不差。甚至可以說,他比他們還要好!畢竟他是得了揚明子的真傳的!”
“我不止是的阿兄。”但馬上,扶風子又冷聲說道。
“阿兄!”聽到這話,顧采薇臉一變,連忙低呼。
但杜雋清卻又開口。“讓他說。我也很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還有多關系?”
說話的時候,他沉的目已經盯上了扶風子。
扶風子自然也不是個怕事的。他定定的目也落在杜雋清上,兩個人男人目接,瞬息的功夫已經廝殺了千百回。
“其實一開始,我阿翁就是想把定下給我做娘子的。所以,我可以說是的未婚夫。”扶風子開口了。
顧采薇頓時眼前一黑,無力捂臉。
完了完了,這家伙果然這麼說了!
杜雋清臉一黑,又聽扶風子說道:“只不過姓陳的手腳快,竟然搶先一步把親事給定下了。我阿翁知道后后悔不迭,當時就和高阿翁說好了,如果和姓陳的親事辦不,那就得嫁給我!所以,既然現在和姓陳的已經斷絕關系了,那就該嫁給我才對。”
“可分明是我明正娶回家的夫人。我們之間一切都合理合法,現在我們最多不過看在長輩的關系上管你上一聲阿兄也就是了。那什麼婚約,不過是長輩的一句玩笑話,你還是忘了吧!”杜雋清冷聲道。
豈料,聽到這話扶風子就冷冷一笑。“這種事可不是我想忘就能忘的。再說了,我能忘,其他人能忘嗎?”
杜雋清又心口一。“你這話什麼意思?”
“看來,是真藏了許多事都沒告訴你啊!”扶風子頓時開心的笑了。
顧采薇捂著臉低。“方家阿兄,你別說了,沒什麼可說的……”
“不,這個必須說清楚。他既然想和我們搶你,那就該有所準備才行。”扶風子卻說道。
和他們?搶?
杜雋清沉沉開口。“對,讓他繼續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真準備好了?”扶風子眉梢一挑,“那好,我就繼續說了——其實,當初看上的人可不止我阿翁一個,只是我阿翁仗著和高阿翁之間的關系,死活搶占了第二的位置罷了。在我之后,還有許多人都排著隊等著和姓陳的解除婚約呢!你如果真要搶,我算算……那你怎麼也得排到一百號以后去了。”
杜雋清瞬時臉鐵青。
顧采薇都要哭了。“方家阿兄,你不要危言聳聽好不好?其實本沒那麼多,好多人本就是開玩笑的,認真的就沒幾個好嗎?”
“沒幾個是幾個?”杜雋清立馬就問。
顧采薇無言以對。
扶風子倒是很好心的回答了他:“說也有一個掌的數。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將他們的名號挨個報出來,保證阿薇也不能否認。阿薇,你要不要讓我試試?”
“還是不要了吧!”顧采薇哭無淚。
“你呢?要不要聽?”扶風子又看向杜雋清,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挑釁。
杜雋清此時的眼睛已經變了兩汪寒潭,眼神也仿佛被千百年的堅冰浸潤過,冰涼冷厲無比。
“不需要。”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是我的夫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親了可以和離,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本來以前我們也一直都計劃著和姓陳的親后肯定會不了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伙,然后就能一腳把他踹開再嫁給我們。”扶風子就道。
聽到這話,杜雋清突然想到了顧采薇一開始死活要離開侯府的一樁樁一件件。甚至,在剛醒來的剎那,他求的就是讓他休了!
當時如果他真給了休書,那是否回頭真的會嫁給這個人?
雖然都已經是沒影的事了,可現在回想起來,杜雋清心頭還是不住的翻江倒海。
“不可能。”他冷冷說道,隨即一把拉上顧采薇,“扶風子前輩如果是來我們永興縣尋求機會一展長才的,那你只管留下,本侯吃穿用住不會虧待你。可如果你不是……那就請出門右轉,出城的路直走一里地就到了,好走不送!”
話音落下,他和顧采薇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扶風子見狀,他也沒有追上去,而只是定定站在原地,眼看是這兩個人的影消失在眼簾外,才慢慢的沉下臉。
杜仁此時也頭疼不已。
他哪里知道,自己陪著侯爺過來考察一下這個扶風子,結果卻聽了這麼一出八卦?
而且看夫人的反應,他確定扶風子絕對說的是真的。侯爺自然也發現了,所以他生氣了。接下來這事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還有眼前這個人。剛才都已經和侯爺鬧到這個地步了,他居然還沒走?
他只能著頭皮走上前去。“扶風子是吧?方才侯爺已經將兩個選擇說清楚了,你自己選吧!”
“我選第一個。”扶風子當即說道,就背著背簍朝后走去,“我的房間在哪?你們收拾出來了嗎?不過,既然一開始是長寧侯想請我過來幫忙,那想必招待我的東西你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他還真留下?
杜仁頓時更頭疼了。
完了完了,接下來侯府上絕對要熱鬧了!
的確。
杜雋清已經被扶風子告知他的一系列消息快氣炸了!
拉著顧采薇回到房間里,他連門都來不及關,就只沉著臉死死盯著看,半天都沒有吐出來一個字。
顧采薇被看得渾不自在。
“那個,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其實我真的只把他當兄長看待。當初我外公之所以答應揚明子這個荒唐的要求,只是拗不過他的死乞白賴,才隨口搪塞的。至于后面那些人,他們也完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的跟著起哄,當不得真的!”
“是嗎?”杜雋清涼涼說道,“那他們死活拉著你定親,給了信沒有?”
“……給了。”顧采薇腦袋越垂越低。
“那你還說當不得真?他們分明就是真心實意的!”杜雋清低吼。
顧采薇都被他上洶涌而來的怒氣嚇得一個哆嗦。
“可是我沒承認過啊!我也沒打算和他們胡鬧。”
還想解釋,結果卻聽砰地一聲響。
抬頭一看,才發現杜雋清已經氣得摔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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