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仁出去不多大會,就已經領了一個面容枯瘦的老者回來。
“侯爺,這位就是永興縣最厲害的巫師了。”他對杜雋清說道。
杜雋清頷首,就沖老者行個禮。“我們府上客人的況,想必方才他都已經和您說明白了。那麼現在,就請您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吧!”
老者連忙點頭,立馬就進了屋子。
進去之后,他頓時臉一變,立馬扭曲常人難以模仿的姿勢,里也開始念念有詞,念得卻都是他們聽不懂的東西。
剎那間,房間里的氣氛都變得森恐怖了不。
繞著武崇訓武延基兩個人的床來來回回有小半個時辰,老者的作才終于停下,他的面容還有姿也恢復了正常人的形態。
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早已經按捺不住,他們趕來問:“怎麼回事?你看出來什麼問題了嗎?”
“看出來了。”老者點頭。
“那你快說啊!”
“他們是沖撞了山神,現在被山神懲了!”老者大聲回應。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這是為何?”戶部侍郎忙問,“他們好好的,每天不過是游山玩水,最多不過在山上摘點野果獵點野味,何至于就沖撞了山神?難道說……是他們不小心傷害了山上的神,所以才被山神怪罪?”
“山神寬容,他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降罪于世人?”老者立馬搖頭,“方才我已經聽山神說了,真正原因是這兩個人日日帶著人在山林間走,而且每到一就肆意挖掘,本不顧滿地的生靈。挖完之后,他們就直接將一切丟下走人,竟連給那些可憐的尸收拾善后都不做。那些枉死的命告到山神,怨氣聚集,山神也看不下去了,才會降罪于他們。”
這一番話,瞬時又讓所有人都臉大變。
武氏兄弟最近天天往山上跑,他們自稱是閑的沒事出去打獵,可其他人又不傻,哪里會不知道他們的盤算?只是武家人向來無法無天,他們這次又并沒有在已經發現的鐵礦上頭做太多阻撓的事,那大家自然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便他們去胡折騰了。
結果誰曾想,這兩個人去山林間尋找鐵礦的時候如此魯莽,竟然造這麼大的禍事?
兵部侍郎忙不迭問道:“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才能讓山神收回責罰?”
“山神說,此二人罪孽深重,早已經惹得山間花草之靈怨聲載道,本不配被寬恕。如果你們堅持要為他尋求原諒的話,那就只能多做善事,以求上天,如此山神或許會回心轉意,讓他二人恢復神智。”老者慢悠悠的回答。
言外之意是說,這兩個人很有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
兩位侍郎的臉又變得十分復雜。他們連忙看向杜雋清:“長寧侯,你說現在可該怎麼辦?”
杜雋清也沉著臉。
“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如今我們只能湊點錢,將山間的山神廟修繕一下,添些香火。以后再多派人在山間巡邏,將其他企圖在山間竄的人都給趕回去,還給山野里的生靈一個清凈空間。”
“那是自然!”戶部侍郎忙不迭點頭,“這個錢也不多,我們戶部可以全都出了!”
“好。”杜雋清也不客氣,直接爽快點頭。不過馬上他又補充一句,“還有,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必須得盡快向朝廷稟報。”
兩位侍郎立馬又一臉為難。
“真要這樣嗎?要不再等等吧,說不定過兩天郡王他們就好了呢?”
杜雋清的目在這兩個人上看了看。“既然這件事上我們有分歧,那就一起好好討論討論吧!兩位以為如何?”
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立馬換一個眼神,然后他們才雙雙點頭。“既然如此,那是該好好討論討論才行了。”
杜雋清也就頷首,他吩咐杜仁將老者送出去,然后再對顧采薇招招手:“夫人,你也一起來吧!”
兩位侍郎聞言眉頭一皺。
“長寧侯,咱們一起商量要事,你你夫人來作甚?”
“今天這件事,我夫人了解得最清楚,本侯覺得一會肯定會有需要的地方。”杜雋清慢條斯理的回答,“而且本侯的夫人,那就是自己人,本侯沒有什麼需要瞞的。”
兩位侍郎眨眨眼,這才不大愿的點頭。“既然如此,那好吧!”
顧采薇還被杜雋清的舉嚇了一跳呢!
這家伙干嘛要?他們不是還在冷戰的嗎?
而得到兩位侍郎的允許之后,杜雋清甚至都已經來到跟前,主朝出手。“夫人,走吧!”
顧采薇抿抿,回頭看了眼扶風子。
就是這一眼,讓杜雋清面又是一冷,他立馬一把將的手給抓住。“走了!”
就愣是把人給拖走了。
扶風子見狀,他只是角輕扯,就直接提著柴刀轉回房。
杜逸一見,他趕大:“扶風子前輩,您等等我!”
然后就拔追了過去。
杜雋清聽到后傳來兒子的聲,他下意識的腳步一頓回頭去看,就一句看到兒子跟一只小跟屁蟲一般,屁顛屁顛的跟著扶風子走了!
這狗的小模樣,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
怎麼回事?
他立馬看一眼顧采薇,顧采薇攤手。“你別問我,回頭有空問你自己兒子去!”
杜雋清才抿抿,又繼續拽著朝前走。
他們兩個人,再加上兵部侍郎戶部侍郎,四個人一道去了杜雋清的書房,杜仁關上門,杜雋清就沉聲開口:“好了,這里只有我們幾個人,大家可以暢所言了。”
兵部侍郎立馬開口:“長寧侯,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其實方才侯府后花園里頭很有些蹊蹺。至本觀察到那里還殘留著許多刀劍的碎片。本略的掃了幾眼,發現那些刀劍都是被利砍斷的。而武家的侍衛們手里拿到的刀劍都是用最好的原鐵打造,一般來說極有東西能將之砍斷——就算是他們自己對砍也不行。”
戶部侍郎聞言一驚。“還有這事?本眼拙,并沒有發現。不過本也覺得高郡王和魏王世子都中邪中得蹊蹺。這里頭應該還有什麼事,是長寧侯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們的吧?不然,你何至于今天回府的時候死活拉上我們一起?”
這兩個人居然是被杜雋清給死活拉回來的?
顧采薇得知這個消息,心中不免一驚。
而馬上,就察覺到杜雋清的目已經落在了上。
“夫人,到底怎麼一回事,現在就請你給我們說個明白吧!”
就知道。這個死男人怎麼可能放過?
顧采薇無力點點頭,就將實給說了。
杜雋清還好,他跟著顧采薇已經見過許多大場面了,所以聽后只是抿抿,并沒有發聲。
但兵部戶部的兩位侍郎聽說完,他們則是嚇得大驚失。
“長寧侯夫人,你!你怎麼這麼大膽啊!”戶部侍郎低呼。
兵部侍郎也不倒一口涼氣。“雖然是姓武的對你圖謀不軌在先,可既然后來你們都已經占據上風了,那你又何必還窮追不舍,以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們直接打他們一頓,讓他們記住教訓不就行了?”
“打他們一頓,他們記得住教訓嗎?”顧采薇反問,“之前從長安往這里走的時候,他們夜夜笙歌,不思趕路,侯爺對他們嚴詞教訓,本沒用。還是后來侯爺直接給他們下藥讓他們不舉,他們才老實了幾天。可等到了這里,他們拿到解藥之后,就又開始無法無天了。那就說明,之前的教訓全都失敗了,姓武的本就不怕!”
杜雋清對武崇訓兄弟二人下藥這件事,這兩位侍郎自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們不說,這兩個人也就裝傻充愣到底了。
但是現在,顧采薇直接說了,他們也都只目閃閃,并沒有再故作驚訝的喚。
畢竟現在顧采薇已經連更可怕的事都做出來了,之前那點下藥的手段本就不值一提。
杜雋清也頷首。“橫豎我們和姓武的已經鬧翻了,這次他們甚至還想對我夫人下手……就算我夫人不對付他們,我得知消息回來肯定也是要教訓他們的!若是本侯出手,他們的下場不會比現在好到哪里去。”
兩位侍郎立馬察覺到后背上一涼,他們下意識的裹了上的服。
“這個是長寧侯你們自家和武家之間的矛盾,這事你們就不用和我們提了吧?”戶部侍郎小聲道。
杜雋清輕笑。“在離開長安之前,這的確是只我們長寧侯府和武家之間的矛盾。可是既然出了長安,我們就是一,你們又早和那對兄弟勢同水火,那在武家人眼里,你們早已經和我們是一伙了。如今這對兄弟出了這事,你們覺得,武家那邊知道后會怎麼想?”
兩位侍郎目閃閃,他們趕擺手。“梁王魏王或許會生氣,但他們自然也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他們就算找人報復,那先找的人肯定是長寧侯你!”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方才你們在后花園里看到那等形的時候沒有任何表示?在聽到巫祝一口咬定他們是中邪的時候,你們還裝出一副煞有介事、真的信了的模樣?”杜雋清反問。
兩個人一怔。
杜雋清又道:“所以,其實你們心里清楚得很——武家人兇狠暴戾,一旦給他們知道自家的男丁出事了,他們怒火中燒,本不會去追問到底罪魁禍首是誰,他們只會將涉事之人一腦的全滅了,好給自家子侄報仇!他們當然第一個來找的人會是我,可接著你們能逃出生天嗎?我看很難。”
兩位侍郎咬牙。
“長寧侯,你陷害我們!你若是不拉著我們回來,我們本就不會被卷進這樁事里面來!”
“是又如何?可如果你們心里不恨姓武的,你們會被本侯一拉就拉了?而且剛才也是你們主幫本侯遮掩,將那些顯而易見的破綻都給遮掩了過去。”杜雋清涼涼說道,“所以你們的心早就已經偏向本侯這邊了。今天這件事不過是讓你們徹底做出選擇罷了。”
此言一出,兩位侍郎滿的氣勢都噗的一下被破了
戶部侍郎抿抿,他無奈點頭。“好吧,你說得沒錯。武氏暴戾,而且一直都只想踩著我們的頭往上爬,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們互幫互助。甚至這次他們同我們一道來永興縣,其實他們也是做的兩手準備——要麼,把眼下這個鐵礦給據為己有;要是不行的話,那再去發掘另一個礦也是可以的。他們本就不是為國效力,他們只是想利用我們現有的資源,好繼續讓他們敲骨吸髓罷了!”
而且,敲骨吸髓也就算了,這兩個人敲的卻是他們的骨頭,然后把髓吸進去肚子里喂飽了他們姓武的!
這個他們就不能忍了。
兵部侍郎也點頭。“他們這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而且還一再搶占我們的功勞,我們都已經被上數次寫信過來責罵。長此下去,我們在這里累死累活的做事,好都歸了姓武的,然后等回去長安一點好都撈不到不說,只怕還要被上追責,到頭來怕是這個位都保不住。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還捧著縱著他們?” 所以說,萬事還是逃不開一個利字。
之前他們萬般討好武氏兄弟,只是想讓武氏兄弟在皇陛下跟前給他們說說好話,好幫助他們升發財。結果沒想到姓武的拿了好也不做事,反倒還黑心的想要搶占更多的好,甚至都把他們給到絕境了!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忍不下去了。
正好眼前又有杜雋清帶頭反抗這對兄弟,他們自然也就順水推舟,跟著下手了。
現如今,大家都已經把話說開了,杜雋清就頷首:“本侯早說了,現在我們就是一伙的。而且高郡王和魏王世子現在都已經這副模樣了,我們將人留在這里也沒用。而且紙包不住火,這個消息遲早會被人發現傳回長安去。既然如此,咱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趁著長安那邊還不知道,直接先把人給送回去,反正一口咬定他們生病了,永興縣太過偏僻,長安城里名醫多,所以我們才選擇將他們送回去治病。至于這邊,我們也會繼續修廟捐香油錢,這也是在為高郡王兄弟二人贖罪。里子面子我們都已經做到了,武家也挑不出我們的錯來。”
更重要的是,天高皇帝遠。武家就算生氣了,又能把他們給怎麼樣?他們的手腳再厲害,那也只是在長安。他們要是想把手給到永興縣來?那是不可能的!
這次送走武崇訓兄弟后,下一步杜雋清要做的就是清除這里武家的人手,進一步鞏固四周圍的人防,不再允許任何居心叵測之輩潛他的地盤。
這些他不用明說,兩位侍郎在場上爬打滾這麼久,他們自然也都清楚他的盤算。
于是,這兩個人又眼一亮,看著杜雋清的眼神里帶上了幾分審視。
“長寧侯如果這麼計劃的話,那倒是可行。只不過,本還有一個問題——侯夫人給高郡王二人下的藥能管多久?這個解藥又是否好找?可千萬不能等他們回去沒兩天,就被武家人找到了解藥,然后一切就都完了!”戶部侍郎忙道。
要是這個問題解決,他們就對杜雋清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于是乎,在場幾個人的目就又落在了顧采薇上。
顧采薇立馬揚起笑臉。“這個你們只管放心。這個藥是我們顧家獨門制,解藥只有我們自己有。我們除非瘋了傻了,否則怎麼可能拿出來給姓武的?”
“那就好。”兩位侍郎連忙松了口氣,“既然如此,那這事就聽憑長寧侯您的安排了!”
杜雋清頷首。“礦上事務繁忙,二位想必手頭還有許多事要辦,本侯就不多留你們了。護送高郡王和魏王世子回長安、以及修廟之類的事,這些就給本侯來理就行。”
“那是自然。這里本來就是長寧侯你的封地,這些事你來做理所當然。”兩位侍郎趕點頭。然后他們就趕告辭離開,都懶得再去看武崇訓兄弟一眼。
只不過,將這兩個人送走后,杜雋清卻又猛地轉回頭來看向顧采薇:“你確定解藥沒有外流?在這之前,你們一顆都沒有給過別人?”
“這個……倒是給過。”顧采薇想想點頭,“不過只有一粒,是送給一個人玩的,那都已經是去年的事了,想來現在肯定已經都用了。他常年在外游,而且最厭惡和朝廷打道。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把解藥拿出來給姓武的的。”
杜雋清聽在耳朵里,他卻雙眼一瞇。
“該不會,這個人也是你的未婚夫之一吧?”
顧采薇無奈抬起頭。“你還真死盯著這個不放了啊?”
“我只問你,是還是不是。”杜雋清冷聲問。
“好吧,是!”顧采薇干脆把頭一點,“不知道這個回答侯爺您是否滿意?”
杜雋清頓時面又是一沉。
顧采薇撇。“你要還是生氣想離家出走的話,門在那邊,你只管走,我絕對不攔著!”
杜雋清這次沒有,只是死死盯著看,卻不發一語。
顧采薇不耐煩了。“你這個人什麼意思?好,你不走,我走總行了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說罷,正要轉離開,卻不想杜雋清猛地出手,一把將給拉了回來。
接著,一個的東西被塞進手里。
顧采薇低頭一看,發現這竟然是一把鮮花?
馬上,耳朵里又鉆進來六個字——“對不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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