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木刻心中不解,這個長得與將軍有些相似的韓坤鵬費了這麼大力氣,自導自演這麼大的一場好戲,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鄭王是隆乾帝的長子,娶得又是尚書的千金,排場自是十分宏大。
只是崔叔明向來與鄭王不親近,自然不會在婚宴上出什麼風頭。夫妻兩人只是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小角落,喝了些酒水,觀了禮,很早就告辭離開。
兩人回到府里,木刻就進來稟報韓坤鵬所做的那一場把戲。林婉城聽得眉頭鎖,也是搞不清這個書生打的什麼算盤。
只是,當木刻將韓坤鵬的相貌與崔叔明相似一事講出來,林婉城才恍然大悟:原來就是自己在“紫玉閣”見到的那個人!
崔叔明看林婉城一副“原來如此”的表,就猜測可能知道些什麼。林婉城果然就把自己偶遇過韓坤鵬的事講出來。
崔叔明疑道:“跟我長得相似的人?”
林婉城看著他凝眉的模樣,趕忙道:“對對對,就是這個表。他的模樣若是與你有六分想象,那麼這個凝眉的表怕是有八分像!”
崔叔明就更加好奇:“一個長得與我相似的人無緣無故接近老夫人……我怎麼似乎嗅出謀的味道?”
兩人想了一會兒,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崔叔明只好擺手道:“算了,不想他了。木刻,你去派人把他盯死,看看他平日都與哪些人來往。只要是狐貍,總會出尾的!”
木刻看著崔叔明晦暗不明的臉,趕忙點點頭,弓退了出去。
木刻找人將韓坤鵬監視來,不過他并沒有什麼異,整日無非就是讀書、寫字、賣字,相的人也多是一些同窗的舉子。
不過,崔佟氏也派人去看過他兩次,給他送了些時新的瓜果、滋補的湯水,還順便幫他結算了房錢。
崔叔明聽到木刻的回稟,并沒有什麼反應,揮手就讓他退下。
過了兩日,史臺就有人參奏刑部尚書辦案不力。原來,皇上下旨讓史臺、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佟燦勛謀害人命、借齊王名頭斂財的案子,可是刑部的員卻遲遲不肯開堂,史臺和大理寺的員多次協商未果,就把狀子告到前。
隆乾帝在金鑾殿上大發雷霆,刑部尚書以證據不足,時機未到等等理由才勉強蒙混過去。
其實,并非刑部的人不愿意審,實在是不能審。佟燦勛是齊王的鷹爪,這些年來,打著齊王的名號壞事也做了不。在審訊過程中,他萬一熬刑不過,再說出什麼來,只怕不只是平日與他走得近的吏,就連齊王也別想獨善其。
齊王本想將這個案子就這麼拖著,將佟燦勛在牢里關著,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像他那個庶一樣兩一蹬,死在牢里。可是經史臺這麼一鬧,齊王自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當晚,佟燦勛的夫人買通了大牢的守衛,帶著兩個丫鬟去探了一回監。們從大牢里出來的時候,佟燦勛還好好的,到了第三天上午,就在刑部員提審他過堂時,卻發現他已經七竅流死在大牢里。Μ.166xs.cc
佟燦勛的死狀和他的那個庶十分相似,口鼻中盡是污,面目很是猙獰。
大牢里的守衛查來查去也找不出什麼結果,最后只能按照畏罪自盡上報給隆乾帝。
隆乾帝看了奏章,一把就撕了個碎:“放屁,當朕是傻子嗎?畏罪自盡?你倒是說說,毒藥是哪里來的?”
文武大臣跪了一地,一個個都惶恐地請隆乾帝息怒。
然而這接連兩次,父兩個都是在大牢里莫名其妙的自盡,事后還找不出任何蛛馬跡,這就相當于天化日被人打了一掌,還找不到手的人,這讓皇上如何能息怒呢?
皇上命令大理寺的員徹查,大理寺將看押佟燦勛的獄卒都抓了起來,一番拷打,他們才將佟姚氏探過監的事供出來。
只是,這些獄卒雖然收了佟姚氏的錢,但是他們堅決否認佟姚氏與佟燦勛有什麼接。照他們所說,佟姚氏只是隔著柵欄說了幾句話,他們一直在旁邊死死盯著,兩人連手也沒有拉過。崔佟氏雖然也送了食和換洗的衫,不過都像從前一樣,被幾個獄卒瓜分,佟燦勛甚至連也沒有過。
這就奇了怪了!佟燦勛到底是怎麼中的毒?兇手到底是不是佟姚氏呢?
大理寺的人想不明白,干脆就去將佟姚氏抓來問個明白。然而,大理寺的差騎著快馬來到佟府,佟姚氏已經變了一冰冷的尸——上吊自盡了。
差們無功而返,佟姚氏這邊的線索也斷了,最后,大理寺的員實在無奈,只好把所有事都推在死人上。
他們在奏表中寫道:佟姚氏私自探監,趁獄卒不備,給了佟燦勛一瓶毒藥。佟燦勛小心收好,等過了兩天,才在牢里服毒自盡。大理寺的人甚至還在奏表里附了一份獄卒的口供來作證明。
隆乾帝自然不信這些鬼話,他不自覺地就抬頭看一眼崔叔明,狐疑道:“叔明,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知道嗎?”
崔叔明趕忙拱手道:“臣萬死,臣無能。”隆乾帝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并看不出什麼破綻,他也只好揮手讓崔叔明退下。
崔叔明當真不知道嗎?他當然是知道的!自從佟燦勛獄,崔叔明就知道齊王不可能讓他活著過堂,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不能活著離開大牢,而最可能的辦法就是像殺佟芷若的那樣。
余慶在大牢里蹲守了好幾天,才終于等來了佟姚氏探監。佟姚氏的邊跟著兩個丫鬟,一個是的丫鬟銀杏,另一個始終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余慶心中起疑,在佟姚氏離開大牢后,他就暗暗跟在馬車后面。佟姚氏的馬車沒有立即回府,而是拐一個偏僻的小巷,車還沒有停穩,剛剛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小丫鬟就從車上走下來。
余慶不敢怠慢,施展輕功追了上去。那丫鬟凈挑一些偏僻難行的小路,一路往南,眼看就要出城,卻子一閃,消失在不遠的前方。
余慶心里一急,就趕忙追了上去,他剛走到那丫鬟消失的地方,卻忽然覺肩頭被人一拍,一甜香腦,兩只眼睛立刻就昏沉起來。
不過,在余慶完全陷昏迷之前,他還是看到了那個丫鬟的臉。這張臉曾經在定遠侯府出現過無數次,不是蕓香還是哪個?
佟燦勛死后,佟芷的案子也很快審結。私通盜賊,謀害命婦,罪責難逃,不過,在大火中傷了子,一張臉燒的猙獰恐怖,連命也只剩半條,也算得了教訓。隆乾帝筆朱批,將流放三千里與披甲人為奴,永世不得京。
佟芷了這幅樣子,縱使到了邊疆,只怕也只能做一些最重的活計,的后半生,如無意外,應該就會大多被流放的奴役一樣,凄慘而過了吧。
崔佟氏得知自己兄弟和侄的命運,在榮華堂大哭了一場。只是事到如今,也實在無能為力。
日子很快平靜下去,轉眼就已過了春闈,考生都從貢院放了出來。
考完試的那天晚上,韓坤鵬謝絕了同窗的宴請,一個人默默回了“高升客棧”。他像往常一樣跟跑堂的小兒打了招呼,在樓下簡單用了飯菜,就慢慢上樓往房間里走去。
可他一推開房門,陡然看到屋子里大剌剌坐著一個人。那人著簡單卻不樸素,一頭銀發只用一白玉簪子挽住,顯得華貴而不庸俗。
那人見韓坤鵬嚇了一跳,趕忙站起急道:“鵬兒,你別怕,是我,我是定遠侯府的老夫人。咱們見過的!”
韓坤鵬趕忙走上前去,抬眼一看,果然就見崔佟氏掛著一臉慈祥的笑容站在那里,的邊跟著一個面的丫鬟。
韓坤鵬趕忙一揖到地:“老夫人,小生有失遠迎!這些天多謝老夫人照拂,小生激不盡!”
崔佟氏走上前將他扶住,和藹笑道:“這都不算什麼,你快坐下。”一邊說,一邊就拉著他的手在桌邊坐下。
崔佟氏在他臉上打量一番,有些心疼道:“幾日不見,你可是清減不。想必在貢院里也吃了不苦!”
韓坤鵬趕忙道:“別的都沒什麼,就是吃的有些不習慣。我在蘇州時飯點一般比較清淡,京城的飯下鹽都重了些!”
崔佟氏皺著眉搖頭道:“吃得不好那可怎麼得了?含真,快把點心拿出來。”崔佟氏扭頭沖含真吩咐一句,含真就趕忙從后捧出一個大食盒:“公子,老夫人知道您口味清淡,所以特意吩咐人做的南味的點心,您快嘗一嘗!”
含真雖然還不知道韓坤鵬的份,但是崔佟氏的態度擺在那里,縱使再笨,也應該嗅出一些味道來,所以,在韓坤鵬面前從來都是客客氣氣,規規矩矩。
韓坤鵬正要推辭,崔佟氏就嗔怪道:“你與我還要客氣嗎?”一邊說,一邊就親自撿了一塊藕桂花糖糕放在他手里。
韓坤鵬心下,再三謝過,才輕輕咬了一口。藕桂花糖糕清甜不膩,十分爽口,韓坤鵬一邊吃,一邊不住點頭稱贊。
崔佟氏歪著頭看著他,角上翹,連眼睛里都是滿滿的笑意:“好吃嗎?”
韓坤鵬里塞的滿滿的,卻也不忘記點頭:“好吃!”崔佟氏親自給他倒一杯水放到手邊,含笑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鵬兒,我有些問題……不知你能不能……”崔佟氏慢慢引正題,說話也有些猶豫起來。
韓坤鵬趕忙道:“夫人有什麼話盡管說,鯤鵬必定知無不言!”
崔佟氏點點頭:“你說你從小在養父母邊長大,你……你可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嗎?”
提到生父母,韓坤鵬的緒明顯低落下去,他搖搖頭:“我從沒有見過他們,也不知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只是養父母在臨終前告訴我,二十年前他們來京城做生意,在大街上將我撿回去的,就連他們,也沒有見過我父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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