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蘭話音剛落,就看到崔叔明急匆匆走進來。
崔叔明見金一川在此,好像毫也不意外,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對林婉城道:“宮里傳出消息,惠郡主病倒了。”
“什麼?”林婉城吃了一驚,金一川也趕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他三兩步走到崔叔明面前,滿臉張地問他:“你說什麼?采薇……采薇怎麼了?”
崔叔明看著他這副張的樣子,眉頭稍微皺了皺,就開口將事講了出來。
夏采薇昨日在玉宸宮辱,雖然太后幫報了仇,卻對蔣淑妃的話耿耿于懷。晚上,夏采薇將滿殿的宮打發出去,自己卻怎麼也睡不著覺。
三更天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披坐起。夏采薇慢慢走到窗前,一推開窗,皎潔的月過窗戶灑進來,留下一地雪白。
夏采薇抬頭看著窗外,只見高高的宮墻在漆黑的夜里,不遠有幾棵參天古樹,涼風一吹,瑟瑟作響。
夏采薇了上的服,對著無邊夜默默嘆氣。其實蔣淑妃的態度可以不顧,只要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縱使婆婆態度惡劣一點,又有什麼關系?
夏采薇不由就想起金一川。想起他與自己在陵宮初見,想起他撿了自己的香囊又完璧歸趙,想起他夜探壽康宮,跳窗進來、坐在窗前,一臉張的問:“你喜不喜歡我?”
夏采薇慢慢笑出聲來,多想金一川能夠像從前那樣深夜跳窗而來,多想再見一見他的面,多想再聽一聽他的聲音,甚至想一他冷峻的側臉。
可是……夏采薇知道,不可能了,這一切都不可能了。轉眼就要是八月,自己的嫁已經做好,皇上太后也都已經在給準備嫁妝,轉眼就要被大紅花轎接近齊王府,就要為齊王正妃了。
齊王?正妃?呵——冷冷笑出來:別人或許稀罕,或許視若珍寶,可是在夏采薇的眼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牢籠,是錮。如果可以陪著金一川,縱使四海為家,四海漂泊,舍下這潑天的富貴,又有什麼關系呢?
夏采薇嘆口氣,覺得上有些冷,竟然連頭也昏沉起來,不由就想起東華寺里,齊王派人追殺的事來……
第二日清晨,流藍、斂紫在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夏采薇起床。沒有辦法,兩個丫鬟只好輕悄悄推門進來。們疾步走到床前,只見夏采薇滿臉大汗地躺在床榻上,流藍輕輕了兩聲,夏采薇只是閉著眼搖頭,里似在囈語,卻怎麼也不睜開眼睛。
斂紫急了,手想要去搖晃,可是手指剛一到的子,立刻就驚呼起來:“天啊!郡主上怎麼這樣熱?這是在呢麼回事?”
流藍聽到斂紫的話也趕忙上前查看,果真如同斂紫說的那般,不由急道:“怎麼會這樣。斂紫,昨晚是你上夜,郡主半夜可曾發生了什麼事?”
斂紫急的滿頭是汗:“沒有啊!我一直睡在外間,連靜都沒有聽到,怎麼會……流藍,咱們該怎麼辦!”
流藍氣道:“還能怎麼辦?你快去請太醫,我去將郡主的況稟報太后!”
馬國昌很快就背著藥箱匆匆趕來。只是未惠郡主把了脈,看了診,卻有些束手無策。
夏采薇的病其實不嚴重,只不過是尋常的傷風冒,有些發熱。只是,比較棘手的是夏采薇似乎心存死志,無論無何也不肯開口吃藥。就算是喂進去,也很快就吐出來。
太后坐在夏采薇床邊,手給換了一條冷帕子:“惠,惠,你能聽到哀家說話嗎?哀家知道你了委屈,可是你不能這麼作踐自己啊!”
太后一邊說,一邊就哭起來。彭嬤嬤也趕忙上前道:“郡主,您睜開眼看一看!您縱使不惜自己的,也要多為太后娘娘考慮!年紀大了,不得這樣傷心的事!您快聽話,快些把藥吃了,好不好?”
夏采薇躺在床上,雙目死死閉著,連一點起也沒有。
太后拿著帕子抹一把眼淚,繼續道:“惠,你從小養在哀家膝前,就是哀家的親孫一樣,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怕老太婆我……可也是活不了啊!”太后掩著口鼻盈盈哭起來,彭嬤嬤和一眾宮趕忙就來勸。可是太后看到夏采薇這幅模樣,又怎能不傷心落淚?
不多時,皇上竟然帶著皇后也趕來了。
馬國昌將夏采薇的況細細稟報了,隆乾帝就先上前安了太后,才又對著夏采薇道:“惠,昨日的事朕已經聽說了,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委屈,只要你好好的,朕一定幫你出一口氣!”
夏采薇眉頭稍微了,只是臉更加難看了。皇后也趕忙勸道:“惠,你看看太后老人家為了你急了什麼樣子?你向來是個聽話的孩子,趕快把張開,將藥喝進去,好不好?”皇后手從流藍的手里接過藥碗,輕輕用勺子撇一點,在邊吹涼了,就送到夏采薇邊去。
然而,夏采薇卻依然咬牙關,皇后勉強給喂進去半勺,夏采薇角一,黑褐的藥水就又順著角流出來。
皇后趕忙拿帕子給干凈了,回頭又皺著眉問道:“惠不肯吃藥,這可怎麼辦才好?”
皇上咬牙發狠道:“都是蔣那個賤人!我看不得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可是,真的以為沒了惠,們蔣家就能討到什麼好嗎?”
太后趕忙阻攔:“皇上——”的眼睛往滿殿的宮人上一掃,意思十分清楚明了。
皇上自知失言,冷冷一哼,背過臉去。皇后就趕忙道:“太后,皇上,聽說惠與崔夫人好,崔夫人醫了得,不如……”
太后心中一喜:“對,對!哀家真是急糊涂了,怎麼把那孩子給忘了!皇上,你快給定遠侯下一道旨,讓他即刻帶著夫人進宮為惠診治,不得有誤!”
皇上趕忙答應下來,回頭就吩咐張喜年去辦。索,崔叔明下了朝后被一些事羈絆,還沒有來得及去衙門。
張喜年在宮門遇到他,就將皇上的旨意說了一遍。崔叔明不敢怠慢,趕忙就回府來找林婉城。
林婉城自然沒有二話,慌慌張張就要安蘭去準備藥箱,金一川卻一把將拉住:“你帶我進宮,我要親眼看看!”
林婉城堅決道:“不行!你現在的狀態適合進宮嗎?你如果見了采薇你會怎麼樣?”
金一川急得幾乎發瘋:“難道就讓我在這里等嗎?我最心的人躺在那里苦,你讓我在這里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苦?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林婉城道:“你冷靜一些!你想想看,你的緒已然這麼激,如果見了采薇,會不會將壽康宮鬧得天翻地覆?我們都知道你對的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不是在救,你是在害!”
崔叔明也忍不住從旁道:“婉婉說的對,你還是留在這里吧。你一個外男,就算進了宮,想要見到也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你以為你那些把戲能夠騙得了皇上嗎?皇上是個多麼厲害的人,我想不用我多說,你自己最清楚。到時候,他一旦察覺到什麼蛛馬跡,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
金一川咬著牙不說話了。林婉城不由贊嘆起崔叔明的本事來。不得不說,崔叔明雖然平日里寡言語一些,但是他幾乎字字珠璣,很容易就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也懂得利用人的弱點。
林婉城隨著崔叔明匆匆進了壽康宮,林婉城一搭脈,不由得面沉似水。
馬太醫說得沒錯,采薇確實只是尋常的傷寒,只是,不能吃藥確是病人最忌諱的事。
馬國昌見林婉城這個樣子,趕忙從旁道:“郡主的況不樂觀,夫人能不能考慮給施針?”
林婉城嘆著氣搖頭:“銀針只能祛毒,采薇雖然是急火,也算是一種毒,但是用銀針并不能完全去除,還需自己配合,不然……”
林婉城一番話說得屋里的人都面有難。太后更是直接拉住的手:“婉城,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有本事,有分寸!你與惠從來好,你一定要救一救?好不好?”
夏采薇鄭重點頭:“太后娘娘您放心,臣婦一定拼勁全力。只是,采薇需要靜養,殿中實在不宜有太多人在……”
想要救夏采薇,就必須先讓重拾求生意念。現在,婚期將近,馬上就要與自己心的人天各一方,怎能不心力瘁?
所以,要想救,還必須用金一川來做藥引子。只有讓想到金一川的好,想到能與金一川有未來,才會看到活著的希。
太后現在自然以夏采薇為重,只略略一想,就點頭同意。太后揮手讓殿里的人退出去,轉眼之間,皇上前朝事忙,皇后娘娘也不清閑,所以他們兩人也都相繼回宮。
林婉城眼見屋里人,就開始給夏采薇施針。用銀針將夏采薇的毒素排出一部分,夏采薇的溫果然稍微降下來一些。
馬國昌不由贊道:“夫人果然是好針法,老朽真是佩服的五投地。”
林婉城臉上卻毫沒有起:“銀針只能將的火毒排出來,但是卻不能治的病,采薇如果不配合治療,用不了多久,的溫還會升起來。”
太后在夏采薇的房間里呆了半日,早就疲累不堪,林婉城趁機勸起駕回宮。太后經不住林婉城和彭嬤嬤的番勸說,無奈之下只好先回去休息,只是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讓林婉城一定將夏采薇救活。
林婉城眼見太后離開,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到午時的時候,馬國昌也回太醫院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林婉城和流藍、斂紫三人。
林婉城一邊給夏采薇換帕子,一邊吩咐流藍去打些清水。等流藍離開了,又隨便找了個借口將斂紫也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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