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微微一笑，側臉看，“那公主您呢？”

李淑儀將眉頭一皺，松開攬在肩頭上的手，“你還真是討人嫌！”

南平抬手推開屋門。

屋子里熏了香，淡淡的松柏香氣撲面而來。

燈下有兩個男子，一個立在窗邊，著窗外，專注吹笛。

一個坐在燈下，閉目側臉，白皙的手指靈的播著琴弦。

笛聲猛的一停，臨窗的男子抬眼向門口來。

琴聲跟著停下，彈琴的男子也睜開眼睛。

兩人見到南平公主皆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見過公主，請公主安！”

話音未落，便瞧見蕭玉琢也從外頭邁步進來，兩人皆是一愣。

李淑儀又看了蕭玉琢一眼，才開口道：“頭回來，我領見見世面，得很，不會壞了你們松竹館的規矩。”

“小人梁生。”

“小人魏子武。見過娘子，請娘子安。”

兩男子躬拱手，態度不卑不，上倒是并沒有蕭玉琢想象中的那諂之氣。

只是他們量有些瘦，個子高高，一月白的直綴格更得人清冷高遠。

男娼能有此等氣質，倒是蕭玉琢甚為詫異。

南平公主拉蕭玉琢坐下，吩咐人擺上酒菜。

那梁生的坐在琴架后頭，一面撥弄著琴弦，一面嗓音幽幽的唱起了樂府詩。

魏子武拱手道：“公主和這位娘子請用些酒菜，小人舞劍為二位助興。”

他說舞劍，卻并沒有拿劍，只將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其余三指收攏，以手作劍，和著琴聲舞起來。

蕭玉琢抿了口酒，略有些張的心，似乎在琴聲和舞劍之中放松下來。

沒有一上來就親熱，讓寬不。

“這是暖場，”李淑儀朝眼睛，“怕嚇跑了你。”

果然見那魏子武借著舞劍的作，腳步卻是越發靠近李淑儀和蕭玉琢。

他忽而一個瀟灑漂亮的轉，上微微一彎，修長的手指過李淑儀的下，并將的下微微向上抬高了幾分。

蕭玉琢皺眉，魏子武這舞劍作漂亮，但綿無力，就連這個外行也能看出只是花花架子。

料想南平定然瞧不上，卻只聽被人了一把的南平，卻是嚶嚀一聲，好似渾都了。

蕭玉琢不住一抖，遍惡寒。

丫鬟們候在門外頭。

屋里只有他們兩男兩，蕭玉琢剛放松下來的心，因為魏子武的作和南平公主的反應，又立時繃。

這魏子武接下來，是不是也會來調戲自己？

來這兒難道就是男人調戲的嗎？

就算調戲，也該是去調戲男人才對吧？

蕭玉琢又仰頭灌了一杯酒，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霍然站起，腳步堅定的向那正在彈琴的梁生走去。

梁生閉目，彈唱專注。

蕭玉琢走到他邊，他還恍若未覺。

蕭玉琢深吸了一口氣，在臉上力扯出一個輕佻的笑來，抬手扶上梁生的面頰，就好似電視看過那輕浮急躁的嫖客一般。

梁生手指一頓，彈錯了一個音。

他停下唱，舉目向蕭玉琢看來，“娘子不用些飯食麼？”

“有道是秀可餐，還需得用什麼飯？”蕭玉琢手指是僵的，口舌卻說得順溜。

梁生微微一笑，停下琴音，忽而握住蕭玉琢拂過他臉頰的手，“娘子不好生用了飯，空腹飲酒，腹中如若不適，小人可是要心疼的。”

他揚聲朝外喚了人進來。

有個面容青的男孩子連忙來到他邊，在琴架一頭垂首站定。

他則牽著蕭玉琢的手起，拉著來到的食案邊。

他手指手心都很涼。

蕭玉琢被他握著手，只覺渾的汗都站了起來。

進來那青的男孩子在琴后坐下，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

雖然還是剛才的曲調，可怎麼聽都似乎了些味道。

梁生拉著蕭玉琢在食案后坐穩，挽著潔白的廣袖，夾了菜送至口邊。

蕭玉琢從來沒有跟誰有過這般親的舉。

就算討好景延年的時候，也只是將菜夾在他面前的碗碟之中。

看著筷子，又側臉順著筷子看著那只凈白修長的手，順著手看向梁生的臉。

他的臉五不算十分致，但搭配在一起，讓人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親切，莫名的舒服。

蕭玉琢僵的抬手，將他的筷子推遠了些，“我，不習慣如此。”

梁生被拒絕，倒不顯尷尬，微微一笑，將筷子中夾的糯米藕放在了蕭玉琢眼前的白玉盤中。

他又遞了一雙筷子給，微微一笑道：“娘子是第一次來松竹館吧？”

蕭玉琢不想被人看扁，放肆一笑，“莫聽南平胡說，雖說松竹館是第一次來，但在風月場中，我也是見多識廣！”

魏子武一曲舞畢，拱手對南平公主施禮，又上前兩步為南平公主斟酒。

南平公主的視線一直專注的落在魏子武上，好似這里只有他們兩個再無旁人。

一直到魏子武躬退出了屋子，南平才一臉悵然的回過神來。

側臉看蕭玉琢。

見蕭玉琢同梁生并肩跪坐，蕭玉琢的手還放肆大膽的在梁生的臉上，笑贊梁生皮細膩，比子還。

頓時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張了張，還未發出聲音，又見蕭玉琢將手放在梁生的大上，說他太瘦了，男人應該更壯些。

南平公主的表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愕張開的能塞下一個蛋。

“玉玉……”忍不住開口。

蕭玉琢回過頭來看，舒了一口氣。

梁生一直端端正正的跪坐著，臉上帶著恬淡和煦的笑容，被調戲卻也不怒不喜，沉穩安靜的人覺得格外舒服。

被調戲的人安靜平緩，調戲人的蕭玉琢卻從頭到腳都是張的。

“公主何事？”蕭玉琢已經起了落荒而逃的心，只盼著李淑儀能說一句，算了，咱們回去吧……

李淑儀卻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又看向梁生，“我這小妹妹頭回來松竹館，不懂規矩……”

“無妨。”梁生頷首施禮，緩緩說道。

南平公主和梁生一來一往的話，倒蕭玉琢有些莫名。

怎麼覺李淑儀像是在給這梁生道歉似得？掏錢的是爺，們來這兒逍遙，難道還要顧及男娼的？那還嫖個什麼勁兒？

“這孩子面生。”李淑儀深深看了梁生一眼，微微笑了笑，別開視線看著那琴的男孩子。

梁生道：“是新來的，前些日子松竹館又添了些新人，還未調教材，他尚有些天賦，所以被我帶在邊。”

“哦？新人？”李淑儀一聽便來了興趣，“上來，讓我看看。”

“子武。”梁生頷首，朝外吩咐。

舞了劍便退下去的魏子武，在外頭應了一聲，不多時便帶著三五個青的年進得室。

李淑儀一看這些男孩子，便笑開了，沖他們招手到，“來來，到姐姐邊伺候。若是伺候的好，短不了你們的好！”

幾個年頗有些之氣，聞言便從地上跪行到李淑儀邊。

有人為肩，有人為斟酒夾菜，還有的大膽的男孩子，一面摟著，一面將手順著的領就了進去……

蕭玉琢渾一個激靈，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側臉看向邊的梁生，他會不會也這麼做？

卻見梁生只是將面前的果酒撤下，換了一碗糖蒸酪，“娘子未吃什麼東西，不宜貪杯。”

除了一開始給夾了一筷子菜以外，他再沒有旁的親昵舉止。

這蕭玉琢不由松了口氣。

可耳邊卻傳來李淑儀輕低哼的聲音。

不用看，也能想象李淑儀此時意迷的表。

登時覺得渾的都不由自主的囂著，在走狂奔。

“我……”蕭玉琢霍然起，“我不太舒服，出去走走。”

梁生笑看一眼，也跟著站起，“小人陪著娘子。”

“不，不用……”蕭玉琢搖頭擺手。

“外頭路黑，娘子對松竹館里不，若是走迷了路……”梁生含笑低頭。

若是走迷了路，再闖到什麼不該闖的地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形……

蕭玉琢臉上更燙，“那，那好。”

李淑儀瞧見兩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不由從那一群年懷中直起子，“玉玉？”

蕭玉琢回頭，“公主只管盡興玩樂，我出去走走。”

李淑儀皺眉，狐疑的看向梁生。

梁生微微一笑，拱手道：“公主放心，有小人陪著娘子。”

李淑儀遲緩點頭，眸中不解卻是更甚，“松竹館的規矩什麼時候變了？連梁生你都開始侍客了？”

“只是四下走走。”梁生臉上分明還帶著和煦的笑，可不知怎的，只覺他的人好像清冷了幾分。

李淑儀輕哼，“走走？那魏子武呢？”

“公主若是也想四下走走，就子武陪著您？”梁生躬問道。

李淑儀不耐煩的擺擺手。

邊的幾個年可沒有閑著，捧著的臉，在耳垂呵氣輕。

李淑儀顧不得蕭玉琢，便倒在男人的溫鄉中。

蕭玉琢忙抬腳出門，幾乎是逃出去的。

幾個丫鬟一見，便慌忙上前，“郡……娘子，可還好？”

蕭玉琢搖頭，被丫鬟扶著的手心里，盡都是汗。

“咱們走。”蕭玉琢低聲說道。

竹香香扶著，飛快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梁生在后頭追了出來，輕笑問道：“娘子不是要四下走走麼？松竹館里不乏清幽之地，坐下小酌兩杯，還是很怡人的。”

蕭玉琢的脊背立時一僵，走走不過是借口。

看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南平，在那幾個年手中都變得如水，一刻不敢在這地方多呆了！

“多謝盛，”蕭玉琢回過頭來，僵的扯著角，“改日，改日再來！”

梁生垂眸輕笑。

廊下燈籠的暖落在他臉上，和了他臉上的線條，他整個人看起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