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清明時節

「你們都怕，我不怕。」

江貴人冷笑一聲，「一個鄉野來的丫頭，靠那些野意兒博得皇上的恩寵，皇上遲早會膩的。路邊的冰糖葫蘆能吃一輩子麼？」

回頭看著後的宮，「就算一時新鮮多吃了兩口冰糖葫蘆，皇上遲早也會發現，還是進貢的鮮果更適合他。」

說著朝假山下走去，頭也不回道：「聽說膳房送來些進貢的梨，我忽然想吃了。」

沒過幾日就到了清明節氣，白日天明，到了午後卻微雨蒙蒙。

蘇儀人擺了躺椅和矮幾在廊下，又泡上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優哉游哉地念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有，牧遙指杏花村。」

最後那一指，指向了旁邊的淑芽。

淑芽會意地把茶盞遞到手裏，蘇儀笑道：「自從我五歲那年學了這首詩，往後每年的清明都會格外留心。才發現每一年清明都會下雨，不論是嶺南還是京城，竟然都一樣。」

淑芽朝外頭的天空了，「是嗎？奴婢一直沒有留心過，聽貴人這麼一說好像是呢。以後奴婢每年清明也觀察觀察，看看是不是每年都下雨。」

蘇儀嘗著茶不問道：「淑芽，我記得你老家是在湖北，你們那裏清明有何習俗？」

淑芽道：「也沒什麼，無非就是上墳祭祖唄。我前幾日已經讓多壽替我送了銀子出去，京中還有個可靠的叔父，他會替奴婢把銀子送到家裏的。」

蘇儀心思一，「送銀子出宮？你家裏出事了嗎？」

淑芽忙道：「沒有沒有，沒出事，奴婢的母親和弟弟妹妹都很好。是奴婢在貴人邊得的賞賜多，放在邊也用不了，索送出宮給家裏。正逢清明節氣宮中許多宮人都在往家裏寄銀子，所以奴婢趁勢也收拾了些銀子送出去。」

蘇儀聞言倒罷了，「若家中有事缺銀子，你盡可跟我說。你知道的，我家中一個人都沒有了，留著那些銀子將來也沒花去。」

淑芽聽說到傷之，連忙道：「貴人平日給的賞賜已經很多了，奴婢不缺銀子用。留著銀子怎麼會沒花呢？將來貴人生了小皇子小公主，盡可以給他們花，他們雖不缺，可這不也是做母妃的一番心意嗎？」

小皇子小公主……

蘇儀很難想像那個畫面，還沒想過自己生兒育的事。

想及此便道：「我們嶺南那裏的習俗，今日也是掃墓祭祖。從前我還在家中的時候，每年父親都帶我爬很高的山去山上掃墓……對了，今日宮裏有什麼習俗？」

淑芽想了想道：「晨起看見宮人們在往各送法船呢，等天黑的時候會送到河裏飄了，讓那些在宮裏不得見家人的宮人們也寄託一份對親人的哀思。今日皇上應該會到寶華殿去祭拜吧？」

蘇儀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皇上同皇后一道去寶華殿祭拜皇室先祖，乘攆轎出了寶華殿，便在迴廊邊上看到有人在踢毽子。

宮數數的聲音傳來，帶著欣喜，「二七，二八，二九……好厲害啊，都踢了三十多個了！」

皇上和皇后被這聲音吸引，轉過迴廊便見一個著華麗的子被宮們圍在當中，正在踢毽子。

一邊踢一邊笑，彩的裳隨著跳上下翻飛，活潑生。

皇后聽見笑聲亦忍不住微微翹起角，忽然發現被圍在當中的那個子有些眼，笑意不慢慢僵在了角。

那人竟是江貴人。

一向只見自矜份端莊持重，從未見過這樣活潑笑鬧的場面，故而皇后一開始沒有認出來。

待認出之後，忍不住看向皇上。

皇上面一如既往淡淡的，看不出心中的緒，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皇后不敢妄言，只道：「你們過去看看，是何人在笑鬧驚擾聖駕？」

翠搖還沒上前，便見江貴人踢著毽子不小心掉了頭上的步搖，停下拾撿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皇上和皇后的攆轎。

連忙上來行禮，「嬪妾失儀，不知皇上和皇后駕到。」

不知？

皇后淡淡地看著，心道若真是不知，為何不在自己宮裏踢毽子，地跑到寶華殿附近來跳。

顯然是知道皇上清明要來拜祭，故意在這裏等著。

蘇儀放風箏，便踢毽子，好一手東施效顰。

皇后心中不悅，目只落在皇上上，皇上隨口道：「起來吧。」

江貴人款款起，含帶怯地看了皇上一眼，目中水波婉轉，一派天真模樣。

皇上道：「為何在這裏踢毽子？」

江貴人早就預備好了說辭，「臣妾見賢妃娘娘喜靜，不敢在咸福宮裏跳。就帶著宮在花園裏四轉了轉，見此無人就在此跳了一會兒。」

皇上又道：「你不知道今日是清明時節，朕會來寶華殿祭祀麼？」

皇后心道不好，皇上平日不怎麼說話，今日卻連問了江貴人幾個問題。

難道他真的被江貴人東施效顰的舉吸引了？

江貴人道：「嬪妾不知皇上會來此，也不知這附近就是寶華殿。」

皇上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擺手示意了一下。

高奇壽立刻會意，高聲唱道：「皇上起駕——」

江貴人目送皇上的攆轎遠去，雖有些失皇上沒有當場帶回去，但看到皇后忌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還是功了。

如果皇上沒有被吸引，是不會和多話的。

旁的宮也察覺到了皇上的心思，忙上來恭賀，「恭喜貴人，早則今晚遲則明晚，皇上一定會召貴人侍寢的！」

「只要皇上喜歡，不枉費我紆尊降貴做一次冰糖葫蘆。」

江貴人得意一笑，隨手把毽子丟到了花圃裏頭，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回宮。」

……

「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多福從外頭跑進來，笑得不能自已，摘星閣的宮人一下子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