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抬頭看了一眼,很快便笑了笑,起道:「那奴婢便先回去復命了,還請小姐保重,二小姐說了,您這肚子裏的孩子金貴的很,可不能出什麼事,讓您萬事小心。」
此話真真假假,究竟是何意思卻不得而知了。
那噁心的味道一如往日,在腹中翻江倒海直往上沖,賈玉娘皺著眉頭,卻還要保持笑意。
忍著噁心,連忙推了白芷一把:「如此,多謝二小姐關心了,白芷,快去送送!」
待白芷將那人送了出去,賈玉娘氣上涌,一抬手將炕桌上的茶全掃到了地上。
哐啷一頓響,外頭人還沒走遠呢,聽見這靜,丫鬟又回頭看了一眼。
白芷面白了白,連忙道:「我就不送您了,小姐子不爽利,想必是想回床上,許是摔了下來,我得趕去瞧瞧!」
真真假假的樣子,這戲倒是做的足。
丫鬟聞言只笑了笑,頷首示禮,左右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回去復命了。
楚月苒聽著,笑的停不下來。
旁的玉簪卻疑著:「保胎葯竟是這樣難吃嗎……」
起初還好奇呢,怎的區區一顆保胎葯,還得讓人親眼瞧著吃下去,也不知自家小姐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今看著楚月苒笑的這樣開心,只當是這保胎丸難吃,自家小姐想看那位出出洋相罷了。
楚月苒笑著拍手:「可不是嗎!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玉簪便也跟著笑,只是笑的一頭霧水,疑著:「二小姐您吃過?」
笑聲戛然而止,楚月苒汗了頭髮,吩咐前來複命的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然後安著自己,沒關係,這丫頭,一向傻。
晌午用過飯,楚月苒準備歇息午睡,在外面擺弄花花草草的玉簪又跑了進來,一個大嗓門將剛沉夢鄉的楚月苒喊了齊聲:「二小姐,快起來了!」
正困頓著,迷迷瞪瞪翻了個想繼續睡:「什麼事兒,天沒塌不要喊我!」
玉簪便跑過來掀的被子:「二小姐您再不起來,一會兒可是要後悔的!快些起來,夫人那兒催著了!」
「什麼?」楚月苒鬆開手中護著的被子,轉頭看過來:「什麼事兒?」
「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說請了位琴師嗎,今兒剛進府,這會兒在夫人院子裏喝茶,大小姐與沁小姐都去了,就您還在這兒賴床!」
「你不早說!」
楚月苒急忙起。
這位琴師可是白氏早先就與講過的,足以見得白氏對這琴師的重視。
一旁玉簪還在念叨著:「奴婢遠遠地瞧了一眼,這位琴師白紗遮面,一席白紗,跟天仙兒似的,得很!人剛到府上,大小姐就過去了,往日裏去給夫人請安都沒見這樣著急!」
楚月苒坐在梳妝臺前,任由玉簪倒弄的頭髮,不由撇道:「人家遮著面,你怎的知道不。」
「這人與不可不是看臉的,周氣度混若天,奴婢雖是下人,但也隨著二小姐見過不達顯貴了,可沒見著如琴師這般高貴典雅的。」
玉簪說到這裏,停了片刻,似乎在想什麼:「唔……不對,這形容不妥……」
但想了半天,直到將楚月苒的頭髮弄好,也沒有想出更為切的詞來。
玉簪嘆了口氣道:「哎……人人都說天上仙子乃是難以形容的,果不其然。」
楚月苒便更加好奇了,想見見這琴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玉簪所說的天仙一般氣度的人,卻是不信的。
白氏曾言此人出自皇宮,乃是宮廷樂師,雖是伶人,在宮中卻名聲甚廣。
能在深宮中闖出一番天地來的,還是本朝地位如此低微的伶人,又怎會如天仙一般純澈呢。qδ
倒是覺得,真正的高手,必然是於民間的。
就好像……
前世的樂師師傅。
如此想來,也有許多年頭了。
出門的時候,外頭正好,楚月苒的思緒困在了過去,抬頭去看頭頂上的時竟不覺得刺眼,平白生出些不真實的、恍如隔世的覺。
仔細一想,有幸重活一世,可不就是恍如隔世嗎。
只是與那樂師師傅,此生也不知是否有緣再見。
這一手琴藝,不說出塵,但也稱得上高超,學更是不用再學,恐怕也無人能教的了。
「二小姐,我們到了,二小姐!」
玉簪在耳畔了好幾聲才聽到。
楚月苒回,便見周嬤嬤迎了出來;「二小姐可算是到了,方才老奴想去知會您一聲,誰知這大小姐和沁小姐來的倒是快,老奴不開,這才使了玉簪趕去喚您,樂師已經到了,您快進去吧。」
楚月苒頷首:「有勞周嬤嬤。」
方才走道門口,楚月苒便聞到了一淡淡的清香。
這香味有些奇特,倒像是……龍涎香。
但細細去聞,卻又能聞出淡而明顯的差距來。
白氏很熏香,平日裏即便是屋子裏要熏,也是熏些像檀香和艾草香這樣的,從未有過其他香。
如此看來,這位琴師深重視,怪不得楚嫣然和楚沁沁跑的這樣著急。
周嬤嬤掀開簾子,通報著:「夫人,二小姐來了!」
裏頭傳出白氏的聲音:「快些進來!」
幾人正坐在廳堂,楚月苒甫一進門,便瞧見了一白、與白氏同坐主位兩側的琴師。
白皙,段玲玲,看上去很是年輕,好似比白氏還要年輕許多,只是白紗遮面,瞧你不清楚面容,也不好下定論。
楚嫣然與楚沁沁坐在右側靠近白氏,中間已經沒有了位子。
要落座,便是琴師一側。
楚月苒道覺得無妨,行了禮之後,便在挨近琴師一側坐下了。
心下卻覺得好笑,這兩人明顯是為了琴師而來,卻死要面子非要坐在白氏那一側,彰顯母深。
以為只要得了白氏的支持便可以跟隨琴師學藝了。
平日裏別說楚沁沁了,就是楚嫣然都很往這裏跑,今日倒是上趕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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