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外頭有人叩門,隨即響起了玉簪的聲音:「二小姐!出事了,您快出來看看吧!」
楚月苒猛然直起子來,帶著嘩啦的水聲:「進來。」
玉簪很快幫穿戴好,便往楚頡那裏去。
「公子是被抬回來的,倒是沒有暈過去,只是一直疼的在,大夫現下正在屋子裏,什麼況奴婢也不知道。」
兩人走的很急,玉簪更是說一句話一口氣,方才便是一路疾跑過來通傳的,等到了廳堂,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楚月苒回頭道:「外頭還有幾個哥哥隨行的小廝,你去問問況。」
一步踏進去,開簾子發現廳堂里已然站滿了人。
楚敬威和楚老太太在最前頭,後跟著大房和二房兩位,再往後便是楚嫣然姐妹三人,白氏離他們遠,端著手坐在主位上,只是面肅然,看得出來很張。
「母親,怎麼樣了?」
楚月苒走過去,在白氏面前蹲下:「哥哥好端端的,怎麼會傷?」
記得楚頡近日來並沒有什麼差事,平日除了去學堂便是被幾個同窗纏著。瞧著這一屋子人張的氣息,楚頡定然傷得不輕!
白氏的眼睛這才了,看向楚月苒,然後紅了眼眶:「你哥哥與安國公府上的世子打架,斷了一條……」
楚月苒心猛地沉了下去。
楚頡是軍營出,他嚮往軍營,帶軍打仗是他的抱負,若斷了,這一輩子就完了。
站了起來:「大夫不是來了嗎?」
「來了,也派人去宮裏請太醫了,可這個時辰宮門已經下鑰,怕是徒勞無功。」
白氏語氣淡淡的,可眉宇間攏著倦意,雙手地握在一起,比誰都張。
這個安國公世子……
楚月苒起看向楚敬威,瞧著他轉頭出來坐在了白氏的旁邊,一臉疲憊地喝著茶,不由覺得嘲諷。
自己的兒子被打這樣,他卻自顧自在這裏喝茶。
楚敬威雖背靠著白氏當上了丞相,可先前到底是個落魄書生、文人,骨子裏的怯弱是改不掉的。
他不敢得罪安國公府,因此哪怕到了現在,也不敢帶人去問個清楚,只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在裏面罪。
要知道,那個安國公世子可是上京城人人皆知的紈絝子弟,街頭惡霸,已然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可這是上京城,公爵勛貴便是至高無上,誰敢得罪!
百姓們即便再氣,也是敢怒不敢言,只盼著這小霸王不要哪一日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便可。
楚老太太急的團團轉,丞相府里就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他斷了,便意味著丞相府的後路斷了!
拐杖不停地著地面,著急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頡兒平白無故的,怎麼會與安國公世子扯上干係,還被打這樣!這安國公府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楚敬威不敢接的話茬,思來想去只得指著裏頭的楚頡罵:「還能是什麼事!這個孽障近幾日一直與同窗廝混,定然一言不合打了起來!膽子忒大,什麼人都敢招惹!當真是……」
他那句活該險些說出來,但回頭看到了白氏向他的森然的目,一哆嗦,便將後頭的話給咽回去了。
前幾日朝堂之上他剛了安國公的一道彈劾,因公務上的一件小事被罰了俸祿,到現在都沒敢與白氏說道。他如何敢去安國公府理論,如何敢與白氏說!.br>
末了,鬍子翹著,半句話也不願意說了,一屁坐下去,索裝個死人了。
楚頡的小廝一直在候著,此時被楚老太太拎到了前頭來:「秉安,你說!」
此時玉簪也回來了,在楚月苒耳邊耳語了幾句。
便聽秉安道:「回楚老太太的話,是那安國公世子欺人太甚!公子今日去茶樓聽書,原本與世子便不在一,只是鄰的近了些,世子瞧見還與公子打了招呼。可誰知聽書時,世子卻一直口出不遜,刻意激怒公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白氏起:「出言不遜?都說了什麼?」
楚老太太也著急:「是啊,頡兒一向不是個脾氣急躁的,即便是聽不得,轉頭走便是了,怎會與他打起來呢!」
秉安垂著頭,猶豫著,不敢說話。
楚月苒沉聲道:「無妨,你說便是。」
方才玉簪在外頭打聽了清楚,什麼都曉得,便安了幾句。
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個紈絝子弟也該有人收拾收拾了。
得了允許,秉安這才扣頭道:「奴才斗膽……世子與那幾人都是同行的,公子知道,他們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們說……他們說二小姐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不知長得如何,但……但又說什麼芙蓉帳、春宵短……」
秉安支支吾吾地說不下去了,但眾人已經聽出來了什麼意思,原話只會比這個更污穢。
早就知道安國公世子狂妄自大,且目中無人,在上京城橫行霸道,無人敢攔。
且安國公就這麼一個獨子,寵的更是無法無天,什麼事兒都替他攬下。
楚月苒心中一痛,剛來府上沒有多久,與楚頡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相時間。
可脈親割捨不斷,楚頡那樣冷靜自持的一個人,聽到旁人污穢的話半點都不住,當即便要替出氣。
可他們的這個父親,又是個什麼人呢?
楚月苒冷眼看向楚敬威。
事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他為一家主君,再不表態,便是過分。
楚老太太也在看著他,等著他發話呢。
楚敬威卻低著頭,一言不發,憋得面漲紅。
可他不說話,屋眾人便都不說話,只靜靜地瞧著他。
楚敬威憋得急了,起大吼:「你們都瞧著我做什麼!不自量力,安國公府是我們能得罪的嗎!」
他看了一圈兒,反手指著楚月苒便開始罵道:「你這個紅禍水,自你來了府上,出了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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