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老太太親自準備了諸多好禮,齊齊羅列了一個箱子,囑咐楚敬威一定將東西帶過去。
楚敬威因昨日見賈玉娘,心裏想著不能給賈玉娘名分,現如今還不能明正大地見而心中鬱結,雖答應著,但臉上儘是不滿之。
「你沉著個臉做什麼,這次是讓你去求人家回來的,不是讓你去擺臉子的!」
楚老太太心中焦急,指著那些東西道:「你將這些東西帶過去,與白老將軍老生認個錯,將白氏等人都帶回來,如此,方可解我們丞相府之難,你可明白?」
楚敬威哼唧了一聲,應下來,看著那一箱綾羅珍寶道:「這些東西,將軍府又未必喜歡,兒子帶這麼多東西過去做什麼?」
「你糊塗!」楚老太太恨鐵不鋼。
縱然也不喜歡將軍府掣肘,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將軍府的影之下,可如今也是形勢所迫,誰讓楚敬威這個丞相之位本就因將軍府而來呢!
「你帶不帶是你的事,收不收那是將軍府的事,你只管將誠意帶到!大丈夫能屈能,你非得要鬧到丟了這個丞相之位不可嗎!你莫不是忘了如今的位子是依託誰得來的!」
往日縱著這個庶子倒也無妨,可事都鬧得這樣大、鬧到聖上那兒去了,滿上京城都在看他們丞相府的笑話,不得不說重話。
偏巧,丞相之位點醒了楚敬威,他一個激靈,回過味來慌忙抱拳道:「母親說的是,是兒子糊塗,兒子這就去!」
別說是一箱了,只要能穩住自己的地位,就是將整個丞相府拱手相讓都使得!
楚敬威總算是明白過來,慌忙帶人上了馬車,朝著將軍府去了。
門口的小廝瞧見是丞相府的馬車,眼睛便看向了別,瞧都不願意瞧一眼。
便是楚敬威等人到了眼前,他們也才不慌不忙地大聲問:「誰啊!」
楚敬威被啐了一臉,他不由後退幾步,屏息凝神,拱手陪著笑臉道:「兩位夥計,不知可否通傳一聲,丞相求見。」
兩個小廝圈起來,也跟著笑:「喲,原來是丞相大人,不知丞相大人此番到訪所為何事?」
楚敬威哈哈著:「自然是來接夫人回家。」
說完,楚敬威意識到什麼,立馬改口道:「當然,還是要先見過老將軍的。」
小廝卻抬起了頭:「丞相大人不趕巧兒,將軍這時候正與人商議要事,怕是沒時間見客。」
說著這話,兩個小廝的臉冷了下來,明顯的閉門謝客。
但出門前楚老太太的吩咐卻是,見不到白老將軍便不許楚敬威回府去。
楚敬威心頭鬱結的,心想如今連將軍府的兩個下人都敢這樣給他使臉,他這個丞相做的當真是憋屈!
於是端起丞相的架子來,楚敬威沉聲道:「二位至通傳一聲,便是在廳中等著也是要得的。」
也不能將丞相堵在門外,兩個小廝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開了門,將人請了進去。
楚敬威便在正廳等候,一等便是一個上午。
直到過了午時,楚敬威肚子的直,白忠山才來,後跟著的小廝,便是先前在門前引路的那個。
白忠山方一進門,楚敬威忙不迭起,咬牙忍著上泛酸的覺,躬行禮:「見過岳丈,多日不見,不知岳丈如何好?」
「老夫子還朗,勞丞相大人記掛。」
白忠山自他面前走過,聲音著實冷清。
這一句冷冰冰的話便楚敬威力倍增,白忠山不說起,他也不敢收禮,拱手轉了對著岳丈的方向,腰上的痛楚一陣一陣傳來。
楚敬威咬著牙,行禮的手也開始打哆嗦。
要知道,他如今至丞相,除去上朝時的朝拜,平日裏可是沒有人敢讓他行如此大禮且一直不起的。
他年紀又大了,更是捱不住。
白忠山卻只是冷眼瞧著:「怎麼,我兒回府已經多日,丞相半點音信也沒有,怎的今日上門了?」
他打心眼裏瞧不上這個婿,若非他死纏爛打跪在府門前多日,了聖上,降下了賜婚的聖旨,他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兒嫁過去的。
如今瞧著白氏與孫子孫委屈,他更是後悔當初怎的沒人將楚敬威趕出去。
因此對楚敬威,他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
楚敬威額頭上開始冒冷汗,恰好後小廝抬了禮上來,「咚」的一聲放在堂上,楚敬威藉此直起腰來道:「小婿帶了東西過來,雖不是什麼珍貴的什,但都是小婿與價目挑細選的,謝過岳丈多日照料,小婿今日是來接夫人回家的。府上事務繁多,沒了夫人,委實不行……」
「慢著!」白忠山抬手打斷,指著那箱禮道:「往老夫這裏送禮,也不問問我收不收,誰準你放下的?」
那小廝方才卸了一半,半邊子還掛著繩子,聽言彎著腰都不敢,怯生生地抬頭看著楚敬威。
楚敬威慌了神:「岳丈,小婿真心誠意前來認錯,頡兒一事還請岳丈放心,小婿定當為他們母子討回個公道來!」
白忠山卻冷哼一聲:「丞相此舉未免太晚了些,既當了頭烏,便不要再想著反手當出頭鳥。老夫雖年邁,但還不至於老糊塗,更不至於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說著,白忠山起,大手一揮,外面的家僕便都涌了進來,白忠山冷聲道:「送客!」
那箱子登時便被抬著往外走,楚敬威忙不迭地追了幾步,又連忙回頭去與白忠山說:「岳丈……岳丈您聽小婿解釋!小婿思念夫人,真心實意想接夫人回府,還請岳丈全!」
幾個家僕卻一步上前,生生將他給擋住了。
方才那個引路的小廝冷聲道:「丞相大人,請吧。」
說送客便是送客,半點面都不給。
白忠山背對著他,一句話都沒有了。
楚敬威不肯走,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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