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傳來不住的拍門聲，與花以禪凄涼的哭喊。

似是被杜孤庭的話刺激，哭得撕心裂肺：“那我呢？那我算什麼？杜孤庭，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狼心狗肺，忘了當初與我的承諾嗎！”

“華小姐當真不識好歹。”燕殺撓撓耳朵，“若不是倚仗著丞相千金的份，妄圖利用您與北境軍，便已是死罪。”

杜孤庭出門便冷下臉，有些嫌棄地道：“走得太急，忘了問醉棠香之事。”

他與花以禪之間，原本便只有恩，想到當年之事，也是花以禪一手策劃，他便心中一陣不適。

這麼些年，竟被這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還用問？”燕殺不屑道，“一到京城，九王便想挑撥咱們與丞相之間的關系，將事全盤托出，當年花以禪原本是想迷他，結果差錯，迷倒了您。”

這，才有了杜孤庭欠的一個承諾。

他冷哼道：“心心念念這麼多年，臨到頭后悔，卻是因為九王殘廢再無登帝的希，華小姐當真與那相一般，利熏心。”

“本是千金小姐，何必自輕自賤。”杜孤庭眉頭鎖，“對了，王妃現在何？”

因著花以禪的份，他倒不好直接死，以防丞相撕破臉。

比起與虛與委蛇，倒不如聽楚斐然罵他幾句來得舒服。

燕殺眉一挑：“棲梧院。”

杜孤庭一怔，冷若冰霜的眉眼驀地緩和，泄出一縷和煦春風。

他微微側頭掩飾笑意：“事辦得漂亮，賞你即日恢復暗衛統領一職。”

話音未落，只聽得旁邊咚的悶響，卻是一小丫鬟呆若木，手中抱著的花瓶摔在地上，碎八瓣。

莫說是這小丫鬟，就連杜孤庭邊的暗衛也面面相覷——王爺提起王妃，便笑得這麼漾，怕不是瘋了？

見狀，杜孤庭斂起笑意，恢復平時模樣，不怒自威，對小丫鬟道：“這回責罰可免，下次注意。”

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府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與王爺說話。

媽耶，王爺不會是看上了吧？若是從前，還得萌片刻，可如今府中正妃側妃猛如虎，…………

“王爺，求求您放過奴婢吧！”

杜孤庭無語半晌，甩袖而去。

只聽得東六在后頭教訓人：“王爺又沒罰你，你哭什麼？”

燕殺見勢微妙，悄悄把一只手搭在好友肩頭：“哎，孤庭，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一夜過后，杜孤庭便對楚斐然偏袒，作為通審訊之的暗衛首領，他敢擔保其中有貓膩。

杜孤庭睨他一眼，略帶幾分炫耀：“親我。”

短短三個字，蘊含無限信息。

燕殺倒吸一口涼氣：“為什麼？”

“口是心非，心悅本王罷了。”杜孤庭極力克制心中喜悅，故作平淡。

“你就任親？”燕殺神微妙。“親哪了？”

杜孤庭狀若無意，拂過上傷疤。

燕殺上前一步，他領子，渾洋溢著吃瓜群眾的歡樂：“讓我瞧瞧——嗷！”

他吃痛后退半步，左眼眼眶已經被打青。

只見杜孤庭皺眉道：“自重！”

燕殺笑一聲：“害了？守如玉了？行啊你杜孤庭，娶了媳婦忘了兄弟。”

“猥瑣。”杜孤庭搖頭往前。

燕殺思量半天，猶覺不敢置信：“不對，我瞧王妃天生桀驁，怎麼可能輕易被你征服？你怕不是會錯了的意思？”

杜孤庭聞言輕哼：“怎麼可能？”

他言之鑿鑿：“此貪花好，是瞧著本王，便想非非，鼻直流。”

這話，燕殺倒深信不疑：“原來是以服人。”

他驀地邪笑一聲：“以侍人者，衰則馳，你不怕紅杏出墻？腳踩兩條船？”

此言正中杜孤庭心事，想起楚斐然昨晚說出的過往風流事，他心中便醋火洶洶。

恰此時，東六呈上一封信。

杜孤庭看完，眼角眉梢盡是笑意：“為了我，斷絕與逸王所有關系。”

“就連尋萬丹，也是為了抹除蠱。”

“此必定傾心于我，眼中再無旁人。”

細細想來，楚斐然必定對他蓄謀已久，否則為何剿匪之時，便對他手腳？

想不到，千算萬算，還是墜了編織的陷阱。

思及此，他不由低笑出聲：“楚斐然這人，必定已經為我謀劃頗久，當真是……心機頗深。”

若楚斐然知道杜孤庭所思所想，必定目瞪口呆。

不過是沒扛住，多親兩口，怎麼就了蓄謀已久？

況且，哪里是主謀算？主喝酒、不守男德、投懷送抱的，明明是杜孤庭自己啊！

棲梧院，楚斐然有些疲憊：“全都清查完了嗎？房中沒有別的東西？”

冬青搖搖頭：“就連您的陪嫁首飾盒，咱們也搜過了，什麼也沒有。”

“我從前當真常常燒紙？怎麼有些記不清了？”楚斐然按著額頭，做出痛苦模樣。

冬青關切道：“您是不是萬蛇坑后，便留下了后癥，記憶有所缺失？”

妙啊，楚斐然不由得暗贊，讓這丫頭學醫果然是有好的。

這不，還沒開口，冬青便已經替想好了借口。

見眉頭皺，冬青輕輕著的額頭道：“我從前只是使丫頭，很見到您的面，不過確實有一回，見到您燒紙條……那紙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楚斐然心頭微跳，空白的紙為何要燒？冬青這丫頭是不懂其中的門道。

那紙分明是特制的，只有泡了對應的藥水，上頭才能顯現字跡。

看來，原主確實是皇帝那邊派來的細，紙條便是用于傳遞信息的。

只不過，來之后，這份記憶恰巧缺失，才會把紙條隨便丟棄，以至于被人懷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輕聲說著，做了決定，“無論如何，我們先回醫館，生意照舊。”

若原主真是細，那便更不能待在四四方方的王府。

醫館，才是的主場。

剛走出院門，便與杜孤庭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