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波瀾不驚的眸，心中一跳，莫不是杜孤庭那邊又發現了新線索，如今前來興師問罪？

杜孤庭見是，周冰雪頓消：“你要出門？”

現在說要出門，會不會讓人以為做賊心虛，想要逃跑？

楚斐然暗忖著，話到邊打了個轉：“只是覺得院中無聊，出來走走。”

杜孤庭拉著，大步往里走，又命人倒茶。

兩人坐在桌邊，誰也沒說話。

楚斐然打量著眼前人，只見他渾繃，看起來很不好惹。

眸微轉，先發制人：“清察司是什麼？”

“是朝廷專門用于監督員的部門。”杜孤庭言簡意賅地道。

“王爺特意前來，是懷疑我？”楚斐然言語之間很是坦。

杜孤庭輕輕搖頭，言又止。

氣氛沉悶，楚斐然險些按捺不住，卻聽燕殺道：“王爺前來是想說，明晚花燈集，請王妃務必參加。”

他笑瞇瞇的，眼中藏有不明意味。

這人素日看起來不正經，可卻是他率先發現紙條，翻臉無。

“花燈集……”楚斐然皺了皺眉，這破地方，節日怎麼這麼多？

“你不想去？”杜孤庭問道，眸中竟然有一罕見的張。

“王爺相邀，我自然會去。”楚斐然巧笑嫣然，“若是無事，我便回醫館了。”

心底莫名有些悶，無端參加集會，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杜孤庭打算先降低的警惕心，再試探的虛實。

這狗男人，昨天晚上還意綿綿，口口聲聲說什麼就算肚子里面不是他的種，也要保住的王妃之名。

那般大度，天地，堪稱接盤俠。

可今天不過是遇到些風吹草，便開始對試探。

嘖，男人。

而杜孤庭看著遠去的背影，眼底有些失落和懊惱。

燕殺輕咳道：“王爺莫慌，王妃既然答應了您，便說明今日并不怎麼生氣，您明日好好表現即可。”

杜孤庭低聲道：“看起來并不高興。”

這聲音很輕，卻被燕殺捕捉，他無奈搖頭：“難得見到你這樣手足無措，不過是約心上人出門，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得我出馬。”

杜孤庭思量半晌：“去買酒來。”

楚斐然主仆二人回到醫館時，都有些心事重重。

驀地，耳畔傳來一聲歡呼：“楚神醫回來啦！”

巷道之中涌出一隊人馬，敲鑼打鼓地朝醫館奔來，人人都是面帶笑容，臉上還戴著新制的口罩。

楚斐然正在走神之際，被嚇了一跳：“你們這是……”

只見帶頭之人正是老兵營的柳叔，他翻下馬，雖然年紀已大，可馬的姿卻極為瀟灑。

他含笑拱手：“多謝楚神醫妙手仁心，祛除疫病，我等是來送錦旗的！”

只見他的后，一道錦旗迎風飄展。

人群中響起嬰兒啼哭，有婦人抱著孩子上前，含淚笑道：“我家孩子高燒不止，多虧神醫施藥，才得以保住了命！”

有老人拄著拐杖，巍巍：“若非神醫的藥湯，老朽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

道謝聲不絕于耳，在這個風寒都能要人命的時代，楚斐然的七寒湯，不知拯救了多人的命。

柳叔笑道：“如今老朽沉疴盡去，重回護衛隊，而且神醫老朽一拜！”

他深深鞠躬，楚斐然忙說：“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嗎？快快請起。”

可還沒將他扶起，巷子中便走來了更多的人，老虎大爺、張勇、牛帥……

百姓們熱切地注視著，激之聲不絕于耳。

這些溫暖的目，足以讓楚斐然忘記心中憂慮。

張勇帶著幾名士兵，滿臉愧地上前，撲通跪在地上：“我們幾人是非不辨，不識好歹，還請神醫責罰！”

楚斐然失笑：“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跪就跪，快快起來，那都是過去的事。”

幾番推讓，柳叔笑著開口：“你們就快起來吧，別打擾神醫做生意，等著復診的人還在排隊呢。”

錦旗被掛在醫館墻上，人群陸陸續續散去。

楚斐然站在門口了個懶腰，卻見巷道盡頭，一人青衫布鞋，立在原地。

小跑上前：“今日之事，是你的手筆？”

蘇不言眉眼和：“柳樹他們說要向你道謝，我只不過是來湊個熱鬧。”

他將手中匣子拿出：“上回輕信側妃，沒有信你，是我不好，這是我的賠禮，還姑娘收下。”

楚斐然打開，見是滿滿一匣的蟲殼。

莞爾：“沒什麼，解疫散確實高明，尋常人是看不出錯的。”

兩份藥方都是所寫，蘇不言信哪個，其實都是認可的醫。

次日大晴，午后空氣之中著溫熱。

醫館二樓，楚斐然替杜璟診脈，杜璟含笑問道：“今日乃是花燈集，楚姑娘可有相約？”

“杜孤庭約了。”楚斐然想嘆氣。

杜璟眸中劃過一錯愕，旋即笑意更濃：“那王妃可得好好準備。”

“這是什麼很重要的節日嗎？”楚斐然見他神有異，不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們這兒時不時便有集會？”

杜璟見全然不懂，便解釋道：“邊境安定多年，百姓日益富庶，因此，本地確實常有集會，不過花燈集，卻是最盛大的一個……”

花燈集之夜，城中點燈猜謎，男相約燈下，子若有意中人，便可將胡桑枝贈予對方簪發。

男子若有意中人，便可將胡桑花戴在的發間。

他看著楚斐然，笑意微微。

冬青詫異道：“那王爺約我家姑娘，意思是……”

楚斐然本來聽的津津有味，見事扯到自己上，便連忙打斷：“別猜，他約我肯定不是為了這個。”

不過，胡桑花？

起，自柜中取出蘇不言送的盒子，直接打開。

只見那滿滿蟲殼中，正藏著鮮艷的紅花朵。

沒等細想，花朵便被修長手指拈起，無地丟在地上，還碾了幾腳。

無語抬頭：“你來干嘛？”

杜孤庭面似有不虞：“來看紅杏出墻。”

楚斐然噎住：“眼睛有病，就趁早去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