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準備手的時候，杜孤庭會突然醒過來。

飛快地溜回醫館，只覺得心口怦怦跳。

次日，對著鏡子搗鼓了半個時辰，才把自己眼下青黑給遮去。

這一日，的心頭都微懸，擔心杜孤庭對昨夜的事起疑，得知自己中了藥，前來興師問罪。

只是匆匆半日過去，杜孤庭沒等來，卻等來了杜璟。

軍師坐著椅，從室之中緩緩被推出：“疫病源頭，已經查清，你要去瞧瞧嗎？”

“要！”楚斐然毫不猶豫地回答。

賣鼠人的小院之中，小老鼠們都已經被置干凈，僅有的幾籠也是奄奄一息。

院中的空氣清新不，杜璟解釋道：“我等已經按照你的建議，將這里里外外都用特制清毒藥水刷洗，如今毒氣都已經消除。”

不過，兩人還是戴著防護工才敢進門。

杜璟是子弱，不能貿然暴于毒氣中，而楚斐然雖然有百毒不侵之，卻也深諳藏拙的道理，從不將自己的特殊質顯于人前。

這院子儼然已經被改造了簡易的審訊室，房中除了賣鼠人外，還有個神驚慌的商人。

兩人上均是跡斑斑，顯然都已經被拷打過。

杜璟道：“供狀已經被軍營拿去，這商人便是賣鼠人的上線，販賣了如此之多帶有疫病的老鼠，按照律法已經可以千刀萬剮。”

“北境乃是軍機要，這人卻敢下此毒手，背后必定還有人。”楚斐然疑道，“莫非是敵國勢力。”

杜璟看著，慢慢地笑了：“你又何必明知故問？眼下北境最大的敵人，恐怕也正是你是最大的敵人。”

楚斐然瞇了瞇眼睛：“你是指誰？”

杜璟笑而不語：“姑娘聰慧，自然能夠分辨出誰才是真正的依靠，你心桀驁，孤庭先前雖也對不住你，可那些利用你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報復的人。”

楚斐然恍然，將心口繃的弦放松。

杜璟口中的敵人，是指當今皇帝。

想來，能往北境投毒的，也就只有他了，畢竟這位陛下一向視杜孤庭為眼中釘中刺，若是此番不慎由疫病擴散，便可以趁機治杜孤庭的罪。

“以這疫病原本的威力，恐怕最終的死亡和傳染人數，足以將杜孤庭也拉下馬。”楚斐然莞爾，“我出了方子，幫了你們大忙，算不算投名狀？”

“便是沒有這方子，在下也是相信姑娘的。”杜璟含笑道，“我們合作，才是雙贏之局。”

楚斐然略帶好奇：“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這麼信任我。”

“我會算命。”杜璟微笑道，“有你在，北境便不會有恙。”

“自重新撿回一條命之后，我家主子都變得笑了。”云竹快言快語地道，“王妃，你可要珍惜呀，我家主子可不輕易給人算命，算命要折壽的，記得算你的時候就吐了好多——”

他的話語，被杜璟的咳嗽聲打住。

“希你算得很準。”楚斐然瞧著他們主仆二人互，意為深長地說道。

臨分別時，躊躇再三，還是轉頭：“你可知，我在黑風寨之中，尋到了一本萬丹？”

杜璟頜首：“此書因給了你，側妃再三哭求，王爺都未曾答應。”

“此書乃藥王谷云清子所著，其中第三十八方便是解疫散，那一頁我無意打，卻發現用燭火烤之后，出現了一行小字。”

楚斐然的話，讓杜璟神微凝。

他知道，楚斐然從不講廢話。

只聽徐徐道：“說，此疫表面是天災，實則是人禍，而病源，正是藥王谷。”

聲音極輕，說完之后便準備走。

杜璟微怔，旋即反應過來，住：“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姑娘親自面見王爺。”

“我就不去了，你只說是自己發現的就行。”楚斐然才不想當出頭鳥。

萬一藥王谷的人就在附近潛伏著，把這個說大實話的人抓走了怎麼辦？

況且，也非常非常不想面對杜孤庭。

為防杜璟多事，特意倒轉回去，目兇：“我惹不起江湖大勢力，也不信任任何人，你對外只說是你發現的就行，聽見沒？”

杜璟若有所思：“這……”

剛剛還聽燕殺說，王爺已經將王妃穩穩拿下，昨夜還頗有幾分旖旎風流。

怎麼今日，王妃又轉變態度，說不信任王爺？

眼看著楚斐然影遠去，云竹出苦惱神：“主子，這王妃也太難纏了，咱們到底要不要跟王爺說呀？”

“你覺得呢？”杜璟反問。

云竹沉思道：“不說吧，這人很兇的，連王爺惹生氣了都會挨打。”

杜璟失笑：“你去替我向傳幾句話。”

街道又恢復了往常的熱鬧，如今講究些的人家出門都會帶著護，楚斐然這打扮在街上也并不罕見。

敢百分百肯定，疫病就是藥王谷的人拿出來的，只是不知道，當今圣上是否與藥王谷的人有什麼聯系。

若是皇帝真的請來藥王谷之人，只為與北境作對，那可就……太有意思了，正愁沒地方找人報仇呢。

的眸中，冷微閃，藥王谷三千弟子，不乏恩惠之人，卻將至絕境，自絕而死。

老天開眼，讓有重生機會，這一世，定要讓他們債，償！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云竹氣吁吁地道：“王妃，我，我家主子說……媽呀！”

他嚇得一屁坐在地上：“你，你怎麼這麼兇？”

楚斐然收斂好目中神，淡淡說道：“你莫名其妙還有肩膀，我以為你是登徒子呢！”

云竹哭喪著臉道：“我哪敢啊，我，我家主子說，他可以代你轉告王爺，卻不敢不告訴王爺，這是你的功勞。”

“為何？”楚斐然涼涼問道，“剛才還說算過命，要無條件信任我，就這？”

“你傻呀，我家主子說，男未婚未嫁，若是他跟你有了小，王爺會吃醋的！”

云竹說到這里，小臉一紅：“你，你也別老咬王爺，或者可以咬在蔽些的地方，不然有傷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