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響起廝殺聲。
靠近隊伍之后,馬車旁邊的士兵便再不準楚斐然上前,本就不是為了上戰場而來,自然也樂得清閑。
杜孤庭遭遇刺殺,跟有半錢關系?不得兩敗俱傷才好逃。
借著月,默然遠眺,只見杜孤庭一騎當先,已經沖了出去。
他只領著二十多個人,卻進退有度得很,與燕殺兵分兩隊,游刃有余。
這是楚斐然第一次見識到軍隊的威力,凌傾亦是瞳孔微。
對面所謂山匪人數眾多,但杜孤庭手底下的兩小只軍隊在敵方的隊伍里,就像他的手一般,任由指示,殺進殺出。
這是一場足以載史書的以勝多的優秀案例。
不到半個時辰,兩倍于己方的兵力就被徹底瓦解。
守護在楚斐然邊的士兵們忽然發出小小歡呼:“王爺生擒了敵方主將!”
“什麼敵方主將?不過是山匪罷了。”
滂沱的雨簾之中,看不清那邊的景,只能看出杜孤庭確實擒住了誰,楚斐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怎麼看著,那人像是死了?”
凌傾的武功更高一些,夜之中視力也更好:“似乎是死了……奇怪,按理來說是生擒更好,顧兄,你曾看過杜孤庭用兵打仗,可知他為什麼要殺了那敵方山匪頭子?”
顧清流抱劍道:“不像是他殺的,更像是過了良久之后發現打不過,所以自盡。”
他以前被老莊主丟到軍隊里,看過半年杜孤庭殺人。
楚斐然聞言,思忖著沒說話,土匪又不是江湖人士,更沒有什麼風骨可言,豈是發現打不過就會憤自盡的人?
追問道:“你能不能看清楚,那人的死法?”
顧清流搖搖頭:“怎麼了?”
楚斐然沉道:“我覺得他像是提早準備好了毒藥,服毒而死。”
“這種行徑作派,怎麼可能是土匪?”東六嘲笑道,“楚樓主,你莫不是看多了江湖手段,所以想太多了吧?”
“你怎麼回來了?”楚斐然打了個呵欠:“有空就多腦子,這樣也不至于遇到事的時候生銹。”大風小說
東六有些憾的說道:“王爺說那些人他能夠輕松解決,用不著我過去,你看看他,多關心你。”
楚斐然不搭理他,只是默默思考,土匪這種人,遇事首要保住的就是自己的命,如今慷慨赴死,就證明這群人絕不是土匪。
那麼,他們會是誰呢?
無非是杜孤庭的仇家派的人罷了。
凌傾也發現了異樣:“按理來說,土匪頭子一旦被抓住,其余人就會做鳥散,可現在戰斗怎麼還在繼續?”
東六遲疑的道:“難道,是朝廷的士兵扮作土匪,來刺殺王爺?”
楚斐然不吱聲,希那些人能夠給杜孤庭多造幾分傷口,然而事與愿違,他殺敵下令有條不紊,不覺看了許久。
一開始是在發愁,怎麼才能弄死他,后來便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靜靜的發呆。
所有的匪徒無一生還,不是在戰斗之中被殺死,就是被生擒之后服毒自盡。
尸滿地,鮮隨著雨水流淌,收兵之際,燕殺掃視全場,聲氣的報上戰況:“敵軍已全殲,我軍無一人傷亡!”
杜孤庭頜首,策馬回營地時,似乎是聽見了什麼聲音,朝著這邊看來,恰好與楚斐然目相撞。
隔著雨簾,是他率先移開目。
楚斐然放下簾子,聽見東六在外自豪地吹噓:“怎麼樣?我家王爺厲害吧?若是你當初不背叛王爺,我家王爺也自有辦法幫你取到解藥的,誰讓你這麼沒眼,現在好了,既得罪朝廷又得罪北境!”
楚斐然聽他顛倒黑白,忍無可忍:“住口。”
東六很不服氣:“怎麼你現在覺得愧不安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你敢做還不讓別人說?”
楚斐然無語,看他就像看傻子:“有些瘋狗做的骯臟事,自然不會告訴愚笨不堪,沒有腦子的下屬。”
東六氣憤的道:“你自己干了這種事,還好意思罵我家王爺?”
他怕自家王爺聽了生氣,故意低了聲音:“我警告你,以后小心著點,不然今日這些匪徒就是你明日的下場!”
凌傾臉越發難看:“慎言!”
他出了寶劍。
東六見勢不妙,不再威脅,慢吞吞的掉馬轉頭,然后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兩位側妃進門就是給老太太沖喜的,們是福氣,你這種刁蠻不講理,連夫君都敢罵敢背叛的人,頂多算得上是賢王府的晦氣。”
言罷,他便迅速地溜了。
雨下得很大,剛剛經過廝殺的隊伍只能找地方躲雨,誰知,竟真的找到了土匪的寨子。
杜孤庭看著眼前的土匪寨,眸中不略過一疑,難道剛剛那群人真是不識好歹的土匪,而不是朝廷派來截殺他的人嗎?
還是說,此還有埋伏?
這土匪寨之中靜悄悄,楚斐然被護送著下馬車,只見剛剛經過拼殺的將士們渾,卻仍是姿筆。
他們警惕地搜查土匪寨各個房間,最后卻發現并無任何問題。
在雨夜之中,寨子里的燈與溫暖是多麼的令人貪,就算有危險,整支隊伍也不可能在外頭淋雨過一夜。
是以,搜查過后,楚斐然便被安排到了最大的房間,杜孤庭則住旁邊。
最大的房間顯然是土匪頭子的,楚斐然躺在榻上,背對著師兄時,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地方雖然舒適,但是氣味屬實難聞,滿是男人的汗臭味。
這時,旁邊驀然傳來清香,凌傾關切問道:“師妹,這防蚊的藥水香氣,可能夠驅散房中的汗臭?”
楚斐然笑嘻嘻地轉過:“師兄,你怎麼知道我覺得臭?”
凌傾見開心,亦溫聲笑道:“你自小嗅覺便比平常人要靈敏,甚至連藥草的品質區別都能聞出,這男人住慣的房間,你怎麼會喜歡?”
“誰說的?師兄住的房間我就喜歡,師兄總是香香的。”楚斐然只覺得所有煩惱都短暫的被消滅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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