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富，當屬沈家。

沈氏山莊與顧氏山莊并稱江南兩大地頭蛇，平日里素無往，前些日子客客氣氣來萬藥樓求醫，卻因為吃了閉門羹而惱怒。

因此，沈大時不時的便要來萬藥樓鬧一番。

楚斐然抬眸問：“沈玉樓，你有病？”

“我沒……”沈玉樓話到邊，生生的轉了個彎，不悅道，“若是沒病，我才懶得來找你這個兇悍子。”

“既然有病，你還敢得罪我？”楚斐然提起最近的護衛，直接向轎砸去。

沈玉樓眼看著要被砸中，怪一聲，好在護衛們替他將人擋下。

再看向萬藥樓中時，卻見楚斐然蹲在婦人邊，替扎針：“夫人這是先天弱癥，我替你扎一針，再開個藥方，你先拿回去吃，半月之后再來復診。”

婦人氣微微：“多，多謝……診金我今日沒帶，回府上之后便遣人送過來。”

沈玉樓畢竟是個商人，再怎麼紈绔，瞧見楚斐然這幅模樣，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行事囂張而了真火。

他輕咳一聲，賠笑著道：“這位夫人說的哪里話，剛才是小生急需治病，多有冒犯，你的診費我替你付了，就當是給你賠禮道歉。”

婦人連忙搖頭，生怕他有壞心：“不必！”

楚斐然拍拍婦人的手，起看向沈玉樓：“看你氣兩虧，來治不舉？”

沈玉樓的臉霎時了豬肝，旁邊的護衛們也變臉斥道：“放肆！”

“不過是個小小醫者，也敢挑釁我家爺？信不信我等今日就將這萬藥樓給燒了！”

“以為攀上了顧氏山莊，我們都奈何不了你嗎！我們可是沈氏的人。”

楚斐然似笑非笑：“多年未見，沈公子的排場越發大了。”

沈玉樓臉劇變，罵道：“你們這群狗東西，什麼呢？還不快快給神醫賠禮道歉？”

所有人都不知他為何變臉，傻在當場。

沈大對顧氏山莊都敢開戰，怎麼卻對一個小小醫者如此客氣？

他手臂一揮，小廝們便抬著轎進了萬藥樓。

楚斐然提了張椅子坐下：“道歉便不必了。”

沈大靠在轎上，原本翹著的二郎拘謹地放好，腳尖還微微向收，省得臟臟的鞋底礙了小姑的眼。

楚斐然下微抬：“門關上吧，你這病，不宜人前說。”

沈大嘿嘿一笑：“神醫還是如此人心善，細心溫。”

言罷，他便瞪向四周的護衛：“還不快去關門關窗，驅散人群？”

楚斐然挑眉。

他又道：“驅散人群的時候輕點兒，要助老扶弱。”

大門關上，楚斐然二指搭在他的腕上診脈：“想當初接了你爹的臨終言，治好你從娘胎里帶來的不舉之癥，你倒好，我前腳剛離開，后腳你便縱橫歡場，這才幾年？便氣兩虧。”

沈大這人雖然跋扈，但對向來是恭恭敬敬，為人也并不是真壞，因此楚斐然才愿意給他診治。

只聽他張地問：“神醫，這病怎麼樣？還能治嗎？要扎針嗎？”

想到細長的銀針，他就怕得不行。

楚斐然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沈大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加錢，不扎針行不行？”

“也行。”楚斐然爽快答應。

提筆開藥方，塞進沈大手里。

后者十分痛的從懷中拿出銀票：“一萬兩，夠不夠？”

楚斐然作勢拿針：“江南可是富庶之地，沈家日進斗金，整天躺在錢堆上利滾利，你這個沈家大的生育功能，就值一萬兩？”

“一萬兩很多的！”沈大據理力爭，“你知不知道賣葬父的小姑娘十兩一個，河西旱災的流民最賤的一碗飯就能帶走，這可是整整萬兩白銀！”m.166xs.cc

“可你父親的臨終言是——”楚斐然放低聲音，“唯有你生出嫡子，才能夠繼承家業。”

沈大啞口無言。

往后一靠，笑得瀟灑：“萬兩白銀于旁人而言或許很多，可比起沈家家主之位，不值一提，不是嗎？”

沈玉樓只能不不愿地拿出懷中所有銀票：“傳聞中不是說你嫁去王府做了王妃嗎？怎麼還貪圖我這麼點小錢。”

楚斐然數了數銀票，十萬兩。

面對沈玉樓的質問，笑而不語，北境本就荒涼，年年都要上貢，朝廷之中發來的東西卻年年缺，杜孤庭收的那些東西，大半都用來養軍隊了，又怎麼能和經商世家比？

莫說是小小北境，恐怕國庫缺錢之時，沈家也是不缺錢的！

“還有這個，錢莊的玉符。”沈玉樓見神態平靜，垂頭喪氣地拿出東西，“玉符一枚，便可兌銀錢，還有這些地契……你不是要擴張萬藥樓嗎？這些東西就當是我投的份。”

“行。”楚斐然爽快答應。“下回有需求還我哈！”

沈玉樓氣憤地道：“我下次可不來！我有媳婦兒了！”

言罷，便催促道：“快帶我回去，咱們連夜回揚州。”

“等等。”楚斐然又塞給他一瓶藥膏，“用了這個，你上的傷能快些好，就當是贈品吧。”

沈玉樓瞪大眼睛，好像是見了鬼：“我給了你足足十萬的銀票，你就給我這？”

“你不要啊？”楚斐然微詫，“那還我吧。”

沈玉樓連忙把藥瓶捂在懷里，頭搖得像個波浪鼓。

轎子還沒抬走兩步，他忽然又轉過頭：“哎，等等，你是不是長胖了？”

楚斐然忍住翻白眼的沖：“老娘是懷孕了！”

“真的啊？”沈玉樓喜不自勝，“男的的？”

“沈玉樓，我就知道你在這里沒干好事！”門被踹開，一名容貌平平的子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三兩步上前，揪著沈玉樓的耳朵道：“婚之前你是怎麼說的？你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往后定然痛改前非，我這才嫁給你，可現在才幾天，你這又和舊人勾搭上了？”

沈玉樓疼得哎喲哎喲地：“祖宗，親親媳婦兒，你輕點兒，這哪有我的舊人？”

那子憤然道：“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