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沒有料到,這時候會有人替自己說話。
回頭看去,眸中掠過驚艷。
只見幽香浮間,男子一赭袍,蛟龍暗紋若若現,不濃不淡的劍眉之下,是多又冷漠的眼,鼻若懸膽,面如冠玉。
他雖坐于椅之上,可氣場卻比貴妃還要高出一截,舉手投足間,盡是淡定從容。
小金冠束起了他的墨發,發帶自兩邊垂下,落在他的臉側與肩頭。
郎艷獨絕,天下無雙。
這麼多年來,楚斐然也算識遍絕,能讓為之驚艷的,除杜孤庭外,便是眼前人。
好在定力強,微微恍神便反應過來。
此時此刻,能夠坐著椅出現在皇室家宴的,應是九王。
也就是那個……與花以禪互相算計,毀清白,間接導致跑到北境禍害人的渣男!
思及至此,一聲多謝堵在楚斐然的嗓子眼,說不出來。
九王也并不在意是否道謝,目淡淡瞥過,便被推著去參加家宴。
妃嬪們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不多時,又紛紛醒悟過來,重新將路擋住。
九王抬眸問道:“貴妃娘娘何意?”
武貴妃傲慢地扶著金釵,仿佛從來沒有看見過他一般生生將路擋住。
接著,又有妃嬪一左一右地將九王的馬車開,如武貴妃一般,擺弄。
眾人沉默著,仿佛在打什麼啞謎,而后嘻嘻哈哈地道:“今日月甚,我們姐妹位分低,雖然不能夠赴宴,但也可以在此欣賞一番,大家說是不是?”
“喲,妹妹,你這手鐲可真好看~”
武貴妃見大家領會到自己的意思,沖九王輕蔑地笑了笑,隨即離去。
而九王被鶯鶯燕燕們困住,彈不得。
這些妃子都是他父皇的人,他若對們手,就會落下失禮不敬的罪名。
可若是不將人群驅散,他便不知要在這困住多久。
昔日風無限的九王,如今卻被一群手無縛之力的子困住,以至于延誤家宴,何其可笑。
他垂眸,濃的睫在臉上灑下一片影。
早知如此,他便不應該管閑事,而是應該在看見貴妃時,便換條路走。
這時,他到陌生的目,向著人群外看去,卻見一風姿絕麗的子亭亭而立。
“這便是金長老的首徒?”他溫和地詢問。
他能夠到楚斐然武功不俗,一人便可打翻此所有的嬪妃。
楚斐然點點頭,沒吭聲。
剛才還想著要替九王解圍,現在卻改了主意。
九王的目看似溫和,實則極富野心,他恐怕是想要算計,借之手,替他教訓嬪妃,而冒犯宮中嬪妃的罪責,自然是全落到的上。
若是普通的江湖子,不識規矩,恐怕見到他被人困住的狼狽模樣,真會大發善心,中了他的計。
可惜,不是。
提氣輕躍,便直接從這些嬪妃的頭頂掠過,搶在武貴妃之前,走進清蕓閣。
武貴妃鼻子都快氣歪了,怒沖沖地提著子往前走,待進了清蕓閣后,便直接沖著座上的皇帝委屈撒:“陛下!這是哪里來的江湖子,好生野,竟敢在宮中用輕功!”
杜景鑠著常服,漫不經心地道:“你也知道是江湖子,跟計較什麼?”
座上的帝王威勢十足,正值壯年。
他的兒子們則一個比一個年輕。
敦厚溫和的六皇子,無論看誰都笑瞇瞇的,雖然圓圓胖胖,但有皇室的基因在,總來說是個好看的小胖子。
七皇子隨他母妃,瞧著十分文弱,若是楚斐然沒看錯,他臉上應該還了些。
一眾年都與楚斐然差不多年紀,甚至還有更小的。
老金坐在末席,招手喚過來,然后空出半個坐席給。
他低聲道:“這些皇子都是你惹不起的人,今日務必要謹言慎行。”
楚斐然點頭:“我從不主惹事。”
老金仍不放心:“就算是事找到你的頭上,你也絕對不可以將事鬧大,這對你絕對沒有好。”
京城中的貴人,最重視的就是臉面。
楚斐然這以牙還牙,有仇當場報的子,老金在相之中大概也知道,故而才提醒不要惹禍。
武貴妃向著陛下撒賣癡一會兒之后,心滿意足地笑道:“人都到齊了,這宴席是不是該開始了?”
六皇子環顧四周:“不對,九弟還沒來呢!他腳不便,我去接他。”
武貴妃故作驚訝:“這個時辰就算是坐著椅也早該到了。”
說話之間,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楚斐然一眼,眼中明晃晃的寫著:別說話!
分明就是把九王攔在外頭,此刻卻還要故作懵懂不知,明里暗里諷刺九王斷,以及九王為兒子,居然都不能夠準時參加家宴……
楚斐然識趣地閉低頭,吃皇家的糕點。
糕點的手藝跟賢王府的倒差不多。
不期然地想起某人。
他曾說要親自去見皇兄討一個公道,彼時他們意正篤,便說,愿陪他同往。
誰知兜兜轉轉,卻是先來到京城。
北境如今正在籌劃謀反大業,燕殺又已被抓,杜孤庭恐怕分不出來救。
至于師兄等人……
寧愿他們不要前來。
江湖勢力怎麼能與朝廷對抗?皇帝邊人才濟濟,看老金便可見一斑。
在這些權貴的棋盤之上,尚且可以做一枚合格的棋子,師兄他們若是被朝廷抓住,喂下什麼宮廷藥煉心毒,那可就麻煩了。
思量間,木滾聲響起,是九王到了。
方才還語笑晏晏的的皇帝與貴妃同時看向他。
“怎麼來的這樣遲?”杜景鑠問。
九王垂眸道:“方才在路上耽擱了,還請父皇責罰。”
杜景鑠也沒計較,擺擺手讓他下去。
賓客到位,陛下坐于上首,眸中劃過笑意:“今日乃是賞桂宴,也是金長老及其首徒的接風宴!”
許多人的目,都若有若無的落在楚斐然的小腹上。
很顯然,他們也覺得,楚斐然是皇帝帶回來的鶯鶯燕燕之一。
武貴妃著皇帝的袖子,語帶幽怨:“圣上,金長老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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