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四下皆靜,原本一團和氣的和諧場面被腳步聲打破。
楚斐然與九王幾乎同時轉,看向來人。
“九弟,九弟妹。”杜孤庭步步走來,兩眼盯著楚斐然。
敏銳的人早已察覺了其中的不對勁——今日雖然不分席,可是杜孤庭畢竟是皇叔,這麼盯著九王妃看,十分不妥!
九王牽住了楚斐然的手,道:“見過小皇叔。”
尋常人在打過招呼之后便會各自座,可是他們卻僵在原地,誰也沒有先。
整個大殿的空氣,都似乎在此時凝結了。
一道細長的太監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原本凍結的氣氛才有了破冰的趨勢。
“都愣著干什麼,快些座吧。”
杜景鑠今日滿臉笑容,全然不像之前威嚴的模樣,高興得讓人覺得有些反常。
九王率先牽著楚斐然落座。
他們的座位是在皇子之中的末座,而杜孤庭的位置僅次于皇帝。
只聽皇帝和悅地道:“上回咱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是不知道多年之前啦,今日又能重逢,實在是難得!”
他笑瞇瞇地道:“孤庭啊,瞧瞧,這是小七,你去北境的時候他還尚未年,如今卻連王妃都娶了。”
七王見父皇第一個點名自己,頓覺自己十分特別,倍榮幸,連忙起道:“見過賢皇叔。”
他還想要與杜孤庭多攀談幾句,畢竟誰人不知這位賢皇叔戰功赫赫,北境雖然荒涼偏遠又遠離權力中心,但是賢皇叔手下可有足足二十萬兵馬。
若他能夠和賢皇叔好,這皇位不就穩了嗎?
可惜,杜孤庭卻并沒有跟他談的意思,簡單地點點頭之后,便道:“小七懂事不——我聽說小九也娶妻了?”
杜景鑠邊的笑意擴大:“是啊。”
眾人的目焦點,再次落在了末座。
九王舉杯道:“見過賢皇叔。”
杜孤庭的目卻本沒有看向他,而是落在他的王妃上。
今日,楚斐然著月白宮裝,清麗無雙,麗的容足以其他人都黯然失,隆起的小腹替增添了幾分子韻味。
躲開了杜孤庭的視線,后者卻地盯著,似乎要將整個人都穿。
而這,正是杜景鑠想要看到的。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這尷尬的氣氛,朗聲笑道:“怎麼樣,孤庭,我給小九定的王妃還不錯吧?這容貌可是舉世無雙!”
“確實舉世無雙,令人見之難忘。”杜孤庭艱難地將目移開,從牙關之中出這句話。
杜景鑠微笑道:“聽聞你昨日剛進京,便親自將九王妃送回府,看來與很是投緣?”
“何止投緣。”杜孤庭閉了閉眼,飲盡一杯酒。
四下的王爺王妃們目流著,不敢吭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小皇叔如此生氣。
卻聽杜孤庭一字一句道:“九王妃,與本王離家出走的王妃,生得極為相似!”
眾人心中都是咯噔一聲。
他們都知道,杜孤庭的王妃是陛下賜的,但沒有人知道那王妃的真容。
楚斐然這樣清塵絕艷的容,世間難道還能有第二個嗎?
杜孤庭如今說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懷疑楚斐然就是他那離家出走的王妃,這也未免太荒謬了吧?
“哦?是嗎?”杜景鑠饒有興致地問道,“皇弟怕是喝醉了,你的王妃并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已經死了!”
這話說出,連七王都被嚇住,大氣也不敢。
為何小皇叔突然說自己的王妃離家出走,而陛下則說,那王妃已經死了?
“沒有死。”杜孤庭沉聲道。
聞言,臺上的帝王嘆了口氣,目哀傷:“孤庭,聽聞你自從王妃逝世之后,便一直抑郁寡歡,朕只得讓你來京城,親自替你排遣難過。”
他沒有搭理杜孤庭的話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此事,也都怪朕,朕不應該賜給你那樣福薄的子,害得你傷心,如今,朕便另外給你擇一樁婚事,如何?”
這話題轉換實在太快,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沒人知道皇帝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那些早就被遠派出去的王爺王妃早已離開權力中心多年,見狀滿頭霧水。
七王原以為這場家宴的主角會是自己,如今卻變了給小皇叔賜婚,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知道的楚斐然等人亦到猝不及防,原本以為皇帝會在這宴席之上,好好辱賢王,誰知他居然又要給賢王賜婚?
不等眾人反應,皇帝便拍了拍手,一頂紅轎被抬進殿中。
眾人都不敢吱聲,七王開口笑道:“父皇,是何方佳人如此神?”
他這時開口,引來了眾人詫異的目,明知道況不對還開口,這廝不怕惹怒陛下或者賢王嗎?
而七王察覺到眾人的注視,卻毫不覺得危險,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如此場合,他的這些廢兄弟們不敢話,實屬正常。
可他乃是未來的太子,自然有資格和父皇、小皇叔一同說話。
氣氛張,楚斐然卻忍不住看向九王:你這七皇兄在干什麼?他剛剛說的話有什麼深意嗎?
九王回以忍俊不的淺笑:他就是個草包,不必搭理。
楚斐然狐疑:不可能吧?你就是跟一個草包斗了這麼多年?
九王無奈:他是個背景強勢的草包。
其余王爺王妃之間,也都發生了類似的眼神流。
繃的氣氛因為七王的打岔,而多了一詼諧。
七王到父皇看待自己的眼神更加慈了。
只聽杜景鑠含笑道:“究竟是何方佳人,你們一見便知!”
一名宮上前,掀轎簾。
杜孤庭無暇顧及他人的目,心頭不祥的預幾乎化為實質。
若是這轎簾掀開,他將會有很大的麻煩!
他驀然開口:“等等!”
杜景鑠卻理也不理:“掀開!”
轎簾掀開,里頭端坐著一名著大紅嫁的人。
眉若遠山,眸含秋水,有哀愁之意,只是靜靜坐在那兒,便似上品山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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