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婉走後,蒼懷霄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臉反而更加凝重。
江德年給他倒茶,不解地問:「陛下,為何不讓娘娘去建九重宮闕呢?給娘娘找些事做,興許娘娘就不會知道外面那些流言了。」
蒼懷霄眉心微聳,說道:「人多雜,難保那些工匠的都很嚴實。」
原來陛下是擔心娘娘會知道……江德年慨蒼懷霄對樓婉太細心太周到。
為了防止樓婉知道外人這麼說,蒼懷霄還下令所有的宮人在樓婉面前不得多半句,否則格殺勿論。
即使蒼懷霄不下這個命令,那些宮人聽說樓婉是妖妃的傳言之後也不敢再接近,更何況是到面前嚼舌。
但在樓婉發現之前,又發生了另一件事——樓璋打人。
樓璋打的不是百姓,打的是鎮北候的小兒子。鎮北候是宗親之一,一發生這件事便到蒼懷霄面前告狀。
「陛下,這件事您一定得給我兒子做主。樓將軍常年在邊疆帶兵打仗,手勁之大豈是常人能得了的!樓將軍卻打在我兒子上,這、這不是欺負人麼!」鎮北侯說得面紅耳赤,還把自己的兒子領到蒼懷霄面前,讓他看看樓璋打人打得多狠。
鎮北侯的兒子的傷不輕,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牙都被打掉了三顆,骨頭斷了兩,足見樓璋下手之狠。
「陛下,您看到了,樓將軍是想把我兒子打死啊!我兒子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兒子!」
鎮北侯得蒼懷霄頭疼,但是一看鎮北侯的兒子被打那副樣子,蒼懷霄又不好說什麼。
「據朕所知,樓將軍雖是武人,但是並非蠻不講理的人,怎麼會突然對世子手,是世子做了什麼惹怒了樓將軍吧。」
鎮北侯的兒子本來還在喊疼,一聽蒼懷霄這話頓時出一副心虛的表。
蒼懷霄心下瞭然,「來人,去把樓將軍請來。」
鎮北侯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他就不信樓璋來能把黑的說白的。
樓璋很快就來了,不卑不地向蒼懷霄行禮,「參見陛下。」
「樓將軍,朕聽說你把鎮北侯家的小世子打了一頓,可有這件事?」蒼懷霄一派公允的樣子,鎮北侯心裏得意,這回樓璋在劫難逃。
樓璋坦然地點頭,「是,我的確把他打了一頓。」
「陛下,您聽見了,他不但打了我兒子,還恬不知恥不知悔改。這等喪心病狂之人,您得趕置啊陛下。」鎮北侯又囂起來。
蒼懷霄臉微沉,掃一眼鎮北侯,後者立刻安靜下來,不敢多說半句話。
提起這件事,樓璋還有些生氣,「陛下,是他先出言不遜,說婉兒是妖妃,說再這麼下去青周國遲早敗在婉兒手裏!我這才生氣,揍了他一頓。」
聞言,蒼懷霄的眼神頓時冷了幾分,看向鎮北侯的小世子,「樓將軍說的是真的麼?」
「……是,是真的。」鎮北侯家的小世子哭無淚,想向蒼懷霄辯解,卻又無法撇清關係,畢竟話真的是自己說的。
鎮北侯也沒想到自家兒子會說這種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說,「這……這小兒無知,就說些胡話。樓將軍多大的人了,難道還和他計較這些不麼?」
樓璋氣沖沖地看著鎮北侯,「你不會教兒子,我替你教了。說出這種話還怕被人揍麼?我當他是無法無天呢!」
「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說的,我跟著說了一遍而已。你有本事打我,你也去打那些人啊!飯莊里那麼多人,你憑什麼只打我一人?陛下,爹,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啊。」鎮北侯世子仗著年紀小,爹又在這,立刻哭鬧起來。
鎮北侯一聽兒子哭這樣,心急如焚,「請陛下為我們主持公道!」
蒼懷霄快要氣笑了。
聽了樓璋的話,他只覺得樓璋打得了。
「你讓朕如何為你主持公道?世子出言不遜在先,樓將軍才出手教訓。難道侯爺你沒教過世子何謂禍從口出麼。」蒼懷霄冷冰冰地說。
鎮北侯一怔,他沒想到蒼懷霄會這麼說。「陛下——」
「朕若是你,早就該把孩子領回去教訓,而是在此丟人現眼!吃一塹長一智,今後若是再這麼胡說八道,朕親自教訓。」
蒼懷霄的尾音顯然是帶上了怒氣,鎮北侯一聽,哪還敢要什麼公道,忙說:「陛下息怒,臣這就帶回去好好管教。」
蒼懷霄板著臉頷首,鎮北侯連忙帶著兒子走了。
樓璋還是氣不過,「陛下,我真想追上去再給他兩拳。」
「你揍他幾拳都沒用,反而會讓這件事變得更糟糕。」蒼懷霄蹙眉,他以為上次說過樓璋魯莽的格之後他應當是會改正一些,沒想到他還是這麼衝。
「陛下,這次真的不是我衝,你是沒看到當時他說話的那個樣子。反正我是不能容忍任何人說婉兒的不是,誰要是說了,無論是誰我都跟他拚命!」樓璋一邊說,一邊瞪著眼睛。
江德年連忙說:「樓將軍,你看清楚些,這是在書房,不許對陛下這麼不敬。」
蒼懷霄倒不在乎,他知道樓璋遇到樓婉的事會變得衝易怒是因為關心樓婉。「行了,這件事朕替你下了,今後再遇到這種事,記得三思而後行。你當眾揍那小世子一頓,是出了氣。可是你想過後果沒有?當心壞了昭妃的名聲。」
樓璋還是生氣,「還用我壞麼?現在京城裏的人都在說婉兒是妖妃,婉兒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是妖妃!這些人真是豬油蒙心了,誰好誰壞都看不出來!不管是誰,欺負婉兒我就要教訓回去。」
他不過是去飯館吃飯,就聽見領桌的人在說昭妃是妖妃,他氣不過便把那人打了一頓,即使後來知道是世子也不後悔。世子又怎麼了?誰說他妹妹的不是,誰就要挨揍。
「朕不是不讓你教訓,只不過你得看清楚形勢。你天化日打人一頓豈不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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