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武百都能看出來陛下和承王爺之間不和了。

朝堂上的氣氛十分詭異，蒼懷霄和蒼承年之間雖然沒有劍拔弩張，但是彼此之間瀰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氛。

眾所周知，蒼承年能夠留京是蒼懷霄給的恩典，他在百眼中多都是依仗著蒼懷霄的。議政時蒼懷霄都會詢問他的意見，但是這一天沒有。

百中有不看不慣蒼承年的，趁機幸災樂禍起來，看蒼承年的眼神都帶幾分輕蔑。

小四在宮門口等著蒼承年下朝，遠遠地就看見兩個大臣在蒼承年後竊竊私語。

「要我說陛下真是太仁慈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罷了，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陛下啊，大概是看這沒用哥哥待在封地太委屈了，想留他在宮裏開開眼，結果呢？人家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哈哈哈——都是先皇所生，為何有人窩囊如此，陛下卻長了天之驕子？」

那兩個員起先還只是頭接耳地談論，後來發現蒼承年對他們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乾脆大聲討論。

而蒼承年自始至終不曾回頭看他們一眼，小四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氣沖沖地要上前教訓人，卻被蒼承年住。

「小四，站住。」

「王爺，他們不乾不淨的，我——」小四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打人，卻被蒼承年淡淡地掃一眼，當即站在原地沒有繼續朝那兩人走去。

「你都不聽我的話了？」

小四憤憤不平地瞪了那兩人一眼，把馬車架來，畢恭畢敬地請蒼承年上馬車。

「王爺，咱們什麼時候離開京城啊？好好的在這這氣幹什麼。」小四揪著手指，眉頭擰一個結，「你說那陛下也是，既然都把您留下了，怎麼還任由那些人詆毀你呢？還是你弟弟呢，一點都不維護你！」

蒼承年自上馬車開始就沒有表，聽到這句話斜著眼睛看他，「你不要命了？膽敢背後說陛下的不是？」

「本來就是嘛。」小四嘟囔一句，但是沒再說這些話了。

樓婉謹記蒼懷霄的話，沒踏出去過一步，自然不知道皇上和承王不和的消息。

只知道，蒼懷霄最近的心好像不太好，每次來臉都黑得像鍋底一樣。

「陛下，你要是實在不想來，其實可以不來的。」樓婉突然小聲對正在看書的蒼懷霄說。

那人聞言，把眼神從書上挪開片刻，眉間還有三分沒散去的戾氣，「你說什麼？」

「我說！」樓婉清清嗓子，「你要是不想來我這，你就別來了。反正我不出這個門，太后也不能對我做什麼。」

蒼懷霄皺皺眉頭，「朕沒有不想來。」

樓婉出一個迷的表，從背後拿出一個手持貴妃鏡，到蒼懷霄面前：「陛下，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是很想來嗎？」

鏡中的人不怒自威，抿不笑的樣子很能震懾人心。

蒼懷霄一時語塞，奪下樓婉手裏的鏡子，「朕只是有些煩心事。」

不能出去意味著很無聊，最需要八卦來打發時間。樓婉立刻端起面前的茶水和瓜果湊到蒼懷霄面前，做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看著他：「來，有什麼煩心事，跟我說說。」

蒼懷霄看一眼盤裏的瓜子，角了。合著樓婉拿他當說書的啊。

「你快說啊，說不定我有辦法替你排憂解難呢？」樓婉不住地催促。

在樓婉殷切的目下，蒼懷霄緩緩開口，「跟承王有關。」

「承王……」樓婉在心裏想了想，「你們怎麼了？」

若是別人，蒼懷霄連一個字都懶得回答。但是樓婉問起，蒼懷霄莫名有了傾訴的慾。

「承王中過毒，朕問他中毒的緣由，他一個字都不肯。」蒼懷霄擰眉頭，滿是不悅。

樓婉點點頭，「承王上的毒不同尋常，給他下毒的人肯定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樣的毒就算不致死，也能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你沒發現他的很差麼？這些都是毒五髒的徵兆。」

蒼懷霄聽得神肅穆，忽然靈一現，想到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承王上有毒？」

樓婉眨眨眼睛，不以為意地說：「在宮外承王不是救了我一命麼？我也救了他一次，我給他把脈時發現的。」

蒼懷霄心下有些不舒服，卻又說不清是哪種不舒服，只好暫時不究。

「那你們現在是吵架了啊？」樓婉問。

蒼懷霄臉古怪，若是點頭，豈不顯得他們很稚？

「噗——」樓婉當作他默認了，小聲吐槽：「一個皇上一個王爺，居然還這麼稚。」

「你說什麼？」蒼懷霄瞇起眼睛看，樓婉覺后脖子一涼，乾笑兩聲：

「呵呵，沒什麼。要不要我幫你們想個辦法和好？」

「不用。」蒼懷霄繼續低頭看書，這種事都要樓婉幫忙，那他豈不是很沒用？

樓婉吐吐舌頭，在心裏吐槽，死鴨子，明明就很想跟承王和好。

朝堂上的氣氛越來越張，陛下和王爺不和的傳聞也愈演愈烈。沒人敢問蒼懷霄，但有人敢問蒼承年。

蒼承年一律笑笑不說話，晚晚上朝，早早下朝，總是第一個走出宮門。

蒼懷霄臉冷了好幾天，嚇得大臣們都不敢私下找他商議政事。

樓婉在自己宮裏悶了好幾天，把所有的藏書都看了一遍，只覺得悶得要發霉了。心裏不斷萌生出出去逛一逛的想法。

綿綿是第一個得知有這個想法的，當即掐斷了的念想。

「娘娘，您別忘了現在齊太后布下天羅地網在外面等你呢。這幾日陛下沒空過來陪您，萬一你被太后抓走了，您要奴婢怎麼活下去啊。」

「好好好，我不出去了。」樓婉最看不得別人這麼求，只好忍著出去的念頭又在宮裏窩了幾天。

天晴時還能把搖椅搬到院裏曬曬太，下雨時樓婉真是無聊到了極點。

許是因為下雨，也許是因為還沒和蒼承年和好而煩心，蒼懷霄兩天都沒過來。

樓婉在心心念念惦記著九重宮闕的建築材料，想著無論如何得去確認一下東西都妥善收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