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髮油水,四肢強勁有力,一看便知是匹駿馬。
它載著蒼懷霄在獵場里四奔跑,蒼懷霄指哪兒,它便跑向哪兒。
侍衛的馬自然不如彩雲跑得快,侍衛們心裏苦不迭,偏又不能讓蒼懷霄慢點,只好咬牙關苦苦追在他後。
蒼懷霄惦記著樓婉,沒打算在獵場里花太多時間。但是一進獵場,他又想起多年前和兄弟們馳騁獵場的經歷,忍不住勒韁繩,馳騁起來。
他得獵個特殊的獵回去,冬獵有個不文的規定,第一個獵到獵的人必須得是皇帝,否則整個冬天百姓都獵不到什麼獵。
蒼懷霄在獵場里過足了騎馬的癮,正要勒馬去找獵,忽然看見那日驚鴻一瞥的花斑鹿。
那鹿正在吃草,一點都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直到彩雲離那花斑鹿還有一丈遠的時候,花斑鹿發現了他們,當即甩開跑起來。
彩雲自然不甘示弱,撒開了蹄子追上去,本無需蒼懷霄多下命令。
這一場狩獵彷彿變了彩雲和花斑鹿的較量,花斑鹿顯然對這裏的地形已經十分悉,而彩雲則拼盡全力追著它。
幸好蒼懷霄的騎是備讚譽的,無論彩雲跑得多快,他都沒從馬背上掉下去。
然而花斑鹿跑到一小山丘后就消失了。
彩雲找不到花斑鹿,懊惱地跺了跺腳。
蒼懷霄發現他們跑到了獵場深,而且侍衛們都跟丟了。不過無妨,他有的是辦法出去。
方才跑了這麼久,他有些口,想必彩雲也了。他用力聽到這附近有潺潺的水流聲,想必是附近有條河。
他立刻帶著彩雲去找水,果然在百步外的找到一條清澈的小溪。
溪水很清,偶爾有一兩條小魚游過,說明這水很乾凈。
蒼懷霄舀起一捧水喝盡,又用荷葉弄了些水給彩雲喝。
一人一馬喝了個爽之後才慢慢往回走。
哪想走到一半,天降大雨。
蒼懷霄擔心彩雲的馬蹄沾了水會打,立刻帶著彩雲躲進附近的一個山裏。
「嘖——」蒼懷霄拂去袖上的水珠,抬眼看了一下子變得黑的天空,直覺這雨沒這麼快停。
他拴好彩雲,坐在山裏的石頭上,看雨水在口形一張簾子,頗有一番趣。
看了一會兒雨,他忽然想到,他和侍衛們走散了,一時半會又回不去,樓婉肯定急壞了。
彩雲打了個噴嚏,蒼懷霄朝它看去,淡笑起來。
「你說那丫頭會不會擔心我?」
彩雲自然是不會給他回答的,蒼懷霄也想到了這一點,笑自己被樓婉帶壞了,竟也天馬行空地跟馬兒說話了。
所有呼喊聲都被雨聲吞沒,蒼懷霄在山裏待了許久都沒聽到一點聲音。
直到天亮,雨停,他才起。
雨後的獵場別有一種景緻,但是蒼懷霄無暇欣賞,他得趕回去。
一晚上找不到他,江德年和樓婉得急什麼樣子。
可他剛騎上彩雲,忽然覺不對。
彩云為何往前走?
再一看,原來前方有一隻山正愜意地走過。
蒼懷霄對這種獵沒有興趣,只想讓彩雲快點走。可他剛剛勒起韁繩,彩雲猶如發了狂兩蹄離地,差點把蒼懷霄甩到地上。
「嘶——」彩雲長嘯一聲,旁邊的樹都抖了幾抖。
蒼懷霄乾脆用輕功落在地上,皺著眉頭看彩雲。
山抖抖腳,跑得飛快,彩雲如沒頭的蒼蠅一樣轉了幾圈,似乎是為了找不到可以攻擊的對象而發怒。
忽然,彩雲轉頭看向蒼懷霄,似乎是在打量它的主人。
蒼懷霄直覺不妙,立刻後退幾步,但是彩雲已經衝上來了。
「站住!」蒼懷霄怒喝一聲,彩雲卻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直直朝他衝來。
這不對。彩雲不過五個月大的時候就已經聽得懂指令,它走它不會坐,它行它不會停下。
而且這個不控制的場景,怎麼這麼悉?似乎有點像侍衛們形容月失控的場景一樣。
這兩匹馬都經歷了什麼?
蒼懷霄沒有時間細想,因為彩雲已經衝上來了。
他只好飛到樹上,彩雲因為找不到上樹的辦法而氣惱地圍在樹下轉。蒼懷霄沉,彩雲向來聽話,突然變這樣,肯定是有人對它了手腳。
彩雲發起怒來十分兇悍,因為找不到上樹的辦法只好不停地撞樹,撞得樹榦抖個不停,樹葉如雪花般落下。
蒼懷霄利用樹枝來穩定自己的,皺著眉頭看底下發狂發怒的彩雲——再這麼撞下去,不是他被撞掉下樹,就是彩雲傷。
他曲起兩手指放口中,吹出哨聲。彩雲一聽到哨聲,又轉悠了幾圈,消失在樹下。
因為彩雲的撞擊,樹枝已經搖搖墜,蒼懷霄趕在樹枝斷掉之前下到地上,眉心皺。
沒有了馬,他只能用輕功,得趕出去。
還沒走出幾步,方才消失不見的彩雲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朝毫無防備的蒼懷霄衝過去。
蒼懷霄以輕功躲避,誰知竟不慎踩到一爛,摔下一斜坡,滾了幾滾。
這斜坡藏得十分嚴,方才他在樹上竟然都沒發現。
而且坡的周圍長滿了碧綠的青苔,他想徒步上去本不可能。
彩雲在坡的邊上轉悠了幾圈,找不到他便往別去了。
蒼懷霄鬆了一口氣,正要上去,忽然覺背上發寒,彷彿被什麼東西盯著一般。
他環視一周,暫時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期間彩雲來來回回地轉了幾次,都沒見到蒼懷霄,又跑開了。
如此反覆折騰了好幾次,天黑了蒼懷霄才得以放心地上坡。
他心裏略一算,已經兩天一夜了,營地里不知道了什麼樣子,得趕回去。
可他剛走了兩步,忽然覺有東西跟在他後。
他腳步一停,那東西的腳步也停下。他一,那東西也跟著。
今夜沒有月亮,獵場里黑得很,只有呼嘯的風聲吹過。
不查清楚後是什麼東西,他恐怕都回不去。
他猛地回頭,對上一雙碧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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