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年把馬鞍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發現馬鞍的背面有一爪印，那爪印的大小同狼爪差不多。

一絕油然而生。

若陛下真是在獵場里遇到了狼，那是兇多吉了。

江德年攥著這馬鞍，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連心腹太監跟他說昭妃娘娘來了都沒聽到。

等他回過神，樓婉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娘娘。」江德年不聲地把馬鞍往後藏了藏，樓婉卻一眼看到了，手敏捷地搶過來。

江德年一時不備，竟然搶不過樓婉。

「娘娘！」

「江公公，」樓婉舉起手裏的馬鞍，「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事瞞著我麼？」

江德年眼裏閃過一驚訝，他看樓婉一眼，從樓婉的表便可以看出已經知道了什麼，便沒有瞞的必要了。

「哎，娘娘，您莫怪老奴。」

樓婉心裏早有準備，鎮定地說：「那箱骨頭呢？」

「在這。」江德年指著一旁的箱子說，「都在裏面，不過娘娘，您還是別打開得好。」

樓婉生來就有反骨，聽到江德年的話也沒停下開箱子的手。

如江德年所說，箱子一開，一衝天的腥味直衝的鼻子。

但沒有用手去擋，而是皺著眉頭盯著那堆有腐爛跡象的骨頭。

盯著那些骨頭若有所思，江德年以為一時接不了，不由得也悲從中來：「娘娘，陛下可能是遇到了狼群，馬鞍上有狼爪的痕跡。山林里的狼野蠻，陛下就是遭了它們的毒手……」

「不，不對。」樓婉打斷他，抬眼堅定地看著他：「這不是陛下的骨。」

江德年聽得有些發懵，「娘娘，不是陛下的骨又會是什麼？」

樓婉指著最底下的一骨頭給他看，「那會是人的骨頭麼？你不覺得那一塊骨頭大得過分了嗎？」

江德年順著的話看去，果然看到一塊足有小樹榦的骨頭，這塊骨頭是絕對不可能長在人的上。江德年心下劃過一瞬間的狂喜，但是很快又被澆滅了。

若不是陛下的骨，那陛下在哪裏呢？

樓婉把箱子合上，這腥味讓一陣作嘔。

好不容易等那陣腥味過去了，才正道：「接著在獵場里找，獵場還有沒有別的出口？」

江德年想了想，「應該是有的。一共有好幾獵場，這個獵場是太祖開設的，時間最久，保不準有個圍欄損壞了。」

「可能陛下就是從那種地方離開的。」樓婉眼睛一亮。

江德年鬱悶：「陛下為何不回來呢？」

樓婉也想不通為何，只是現在蒼懷霄了無音訊，只能寄希於他從別的地方離開了。

不知不覺，外面已經亮起了魚肚白。

有人衝進來對江德年說：「江公公，有人要走！」

「走？走去哪裏！」江德年眼神一凜。

「您出去看看吧。」

江德年只好先出去，樓婉聽見外面的吵鬧聲，也跟出去看看什麼況。

有幾個宗親整裝待發，樓婉一看就認出來是昨夜幾個夜聊的宗親。

江德年顧不上份，冷著臉說：「大人，冬獵還沒結束，為何現在要走？」

那幾個宗親不咸不淡地說：「冬獵還沒結束，為何這幾日都讓我們留在營帳里？我們是來冬獵的，可不是來躺著的。再說陛下也遲遲沒有音信，我們怎麼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等著。」

江德年的臉有些難看，「大人們，我們的人手本就不夠，若是你們能留下幫忙再好不過了。就算不幫忙，也先不要回京，陛下失蹤是大事，你們……」

一個宗親不耐煩地打斷江德年的話，「既然如此，就該早些回宮向太后求助！讓太后出兵來找陛下，你們找不到，總有人找得到。」

樓婉眉心一沉，冷聲說道：「難道你不是陛下的臣子？」

那人沒想到樓婉也在，轉頭看，臉微變。「娘娘，這事兒不是你能管的，你還是回你的營帳里待著吧。」

樓婉還沒還，樓璋突然走出來，一把長槍直地下。樓璋板著臉站在樓婉旁，兇神惡煞地看著那個宗親，把那人嚇得了脖子。

「不找到陛下，誰都不許離開營地。」樓婉提高了聲調，吸引得所有人都看向。

有的人不服氣，憑什麼一個流之輩來發號施令？在座的宗親不，怎麼也不到來指揮大局。

但樓婉邊的樓璋讓他們不敢開口，只敢用眼神和表表示不滿，大有『我偏要走，你奈我何』的意思。

樓婉勾譏笑，「哥，勞煩你一件事。」

樓璋立刻看向：「什麼事？你只管說便是！」

「勞你帶人守著營地，直到找到陛下之前，不許任何人離開營地，一步都不行。」

樓璋自然是樓婉說什麼就做什麼，他看樓婉此時氣勢非凡，心裏一，單膝跪在地上，高舉雙手：「臣聽令。」

「江公公，」樓婉又轉頭看向江德年，後者早就被不同往日的氣勢給嚇到了，聽到的呼喊忙應了一聲。

「奴才在。」

「所有來冬獵的人你都一一清點好，每日清點三次，一個人就追一個人。捉拿回來之後，軍法置。」樓婉眼神驟冷，「現在陛下生死未卜，我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臨陣逃或是通風報信。」

要是讓齊太後知道了，只怕蒼懷霄在獵場里沒有出事，齊太后都要派殺手來取命。

「奴才領旨！」

樓婉說完，看向所有人，「你們還有疑問嗎？」

沒有人回答。

樓婉笑了笑，「很好。既然沒有疑問，就回自己的營帳去吧，要是沒事，最好都別出來。出來也行，去獵場找陛下，除此之外，出來一個捉一個。」

有人幾次咬牙，小聲說：「憑什麼聽你的啊。」

樓婉耳力極好，捕捉到了這一句，冷聲說：「憑我是從二品妃，憑我伴在陛下側。」

「……」

沒有人敢說話，蒼承年站在人群之外聽完了樓婉說的一席話，心裏百集。

他為樓婉如此護著蒼懷霄而傷心，也為樓婉的風姿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