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隆冬已至。
樓珍冊封的日子定了,就在月末。鸚鵡閣里每日都喜氣洋洋的,連鸚鵡閣的宮人在外都頗有面子。
從萬華園搬來的梅樹已經在院子裏種了半個月,梅花沒開幾朵,但樓珍還是很喜歡,日日都要站在窗前看上幾回。
巧兒給拿來手爐,大驚小怪道:「娘娘,都快下雪了,您怎麼還在這裏站著呀。」
樓珍沒說話,巧兒一看盯著那顆梅樹,心下瞭然,故意道:「原來娘娘是在看這顆陛下賜給娘娘的梅樹啊。說起來,陛下對娘娘真是寵有加,不顧太后的反對,執意把這棵樹挪來。這樹種在院子裏,娘娘日夜對著陛下的意,人也越發滋潤了。」
說得天花墜,樓珍聽了心裏高興,上不輕不重地責罵兩句:「多的丫頭,就你知道的多。」
「奴婢不知道別的,只知道陛下最疼的就是我們娘娘了。」巧兒知道樓珍喜歡,正準備多說幾句哄高興,卻聽見樓珍幽幽地嘆了口氣。
「哎——」樓珍看到那顆梅樹就想到蒼懷霄,想到蒼懷霄就想到他已經好幾日沒來了,不由得愁上心頭,不自地嘆了口氣。
巧兒奇怪,剛才不還高興的麼?連忙追上樓珍,「娘娘,怎麼了?您怎麼不看了?」
「不看了,就算天天對著那顆梅樹,也不過是睹思人。陛下這都多久沒來看我了?」樓珍賭氣似地把手爐往桌上丟。
手爐在桌上轉了一圈,滾到了地上,滾到巧兒的腳邊。
巧兒忙安,「娘娘,陛下這不是好了之後就開始忙國事了麼?不過娘娘不必憂心。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陛下這幾日雖然沒過來,但是也沒去昭妃娘娘那裏……」
樓珍喜形於,「真的?」
「那是自然。」巧兒又說:「何止這半個月啊,回宮之後陛下都沒再去看過昭妃娘娘。難道您還不懂麼?」
當然是因為陛下對樓婉已經沒興趣了唄!
樓珍高興起來,巧兒再接再厲地說:「還有啊,這半個月里,陛下的人雖然沒到,但是賞賜不斷。說明陛下心裏記掛著娘娘呢。」
樓珍徹底被哄高興了,笑說:「就你這丫頭甜!」
「奴婢不是甜,奴婢只是說實話呢。」
們正聊得高興,忽然一個小宮走進來,對樓珍說:「娘娘,太后召昭妃娘娘去請安。」
自樓珍坐上一宮的主位,就派人專門盯著樓婉宮裏的靜,有一點風吹草都要向彙報。
皺起眉頭,這事有蹊蹺,齊太后那麼討厭樓婉,怎麼可能樓婉過去請安,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
「娘娘,太后不是不喜歡昭妃娘娘麼?昭妃娘娘去肯定沒好事。」巧兒一邊給樓珍肩膀一邊說。
樓珍搖搖頭,「不對,太后這個人居心叵測,為了不見到樓婉那張討厭的臉,連請安都不要樓婉去。怎麼可能特意召過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啊?現在去太后那裏麼?」巧兒錯愕道:「可是咱們不是派人向太后告假了麼——」
自梅樹一事後,齊太后對樓珍的態度越來越差,有意無意地拿之前的事諷刺樓珍。久而久之,樓珍也不願意去齊太后那裏請安了,隔三岔五就找個借口不去。
今日也是告了病假不去。
樓珍許久沒見到樓婉,又聽聞被齊太后召走,當即決定要去齊太后。
……
樓婉閉門休養一個月,期間除了見過一次樓璋,其餘時間不曾踏出宮門半步。昭妃被人提起的次數慢慢變了,取而代之的是珍順儀,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珍順儀三個字。
綿綿跟樓婉抱怨,「娘娘,現在的人怎麼那麼勢利眼啊?這才多久,全都跑到鸚鵡閣那邊獻殷勤了,彷彿您不在宮裏似的。」
想當初,樓婉最寵的時候,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
別的不說,就說廷進的好東西,哪個不是先送到樓婉面前任挑選,等選完了再給別人。可現在卻是先送到樓珍那裏。
說起這件事綿綿就生氣,怨聲載道地念叨了半個時辰。
樓婉耳朵都聽出繭了,無奈地說:「這有什麼的?那些東西都是外之,不必計較。」
「娘娘,就只有您不計較。」綿綿別有深意地看著,正要說下去,就看見如珠急匆匆地走進來。
「娘娘,太后讓您過去請安。」
「太后?」樓婉想自己可能真的很久沒出去過了,聽到太后二字還覺得有點陌生。但不可能忘記齊太后對做的事,齊太后不是很不喜歡看見麼?怎麼還會過去。
問:「太后可有說為何要我過去請安麼?」
「沒有,是齊月姑娘親自來傳。」如珠指指院子裏,低聲音道:「齊月姑娘就在院子裏等著呢。」
樓婉思索了一下,果斷決定裹被子裝病不去。
「你跟們說,我還病著呢,不宜彈。」
如珠俯在耳邊說:「奴婢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齊月姑娘說了,是太后一定要見您。還說了,無論多晚,您都得走一趟。」
「……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去。」樓婉往被子裏了,楚楚可憐地看著如珠,「你幫我去回絕了。」
回絕有用麼?如珠架不住樓婉可憐的眼神,認命地走出去。
齊月正在院子裏站著,目不斜視地看著,「娘娘醒了吧?我聽見娘娘的聲音了。」
「呃……齊月姑娘,娘娘今日不大舒服,恐怕不能去太后那裏了。不如你先回去,等娘娘好一些了,立刻去太后那兒請安。」
齊月笑了笑,「太後知道娘娘現在的不好,不會強人所難。」
如珠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聽齊月說:「所以太后特意派了轎子隨我一同前來接娘娘。」
「……」如珠只好再去告訴樓婉。
「連轎子都派來了?」樓婉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齊太后今天是鐵了心要見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樓婉琢磨著,還是走一趟吧。
「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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