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一頭黑線地看向楊輕侯，很想來一句「大哥，你特麼這是在逗我呢？」不過想到對方一招殺死莊強的實力，到底不敢過於放肆，只能道：「你不會水？你不是漕幫的人嗎？」

「誰說漕幫的人就一定要會游水了？」楊輕侯回的理直氣壯，「我從小就沒下過水……所有還是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不行！」李凌卻當即搖頭，對方剛救過自己，他可不想做出忘恩負義的舉來，「這樣，我帶你一起游出去。放心，我水不錯，只要你不來我們可以去到岸上的。」

楊輕侯神異樣地看了李凌一眼，沒想到這個尋常書生會有此擔當，可他卻還是有所猶豫：「這個……」話還沒說出來呢，突然半關的艙門一響，兩條壯漢先後撲將進來，雙方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對方。

沒有毫的愣怔，那兩人已一聲低吼揮刀殺來，而楊輕侯也手腕一抖，寒芒再度激而出，直取當先那人的面門。

那人見寒芒飛來，急忙停步舉刀相架，叮的一聲輕響，那寒芒還真就被他一刀擋下，同時後邊那人更是加速前撲，兇猛一刀劈向楊輕侯。兩人顯然是配合慣了的，進退間極其默契。

「退！」楊輕侯低低喝了一聲，人已邁步後撤，李凌則有些慌地也跟著退卻，他是真沒法在這樣的戰鬥里幫到對方，那呼呼的刀風讓他看得心頭髮寒，連幫著拖延一下的勇氣都拿不出來，只能跟著後退，直到後背到艙壁……這讓他更是心慌，這下真被人死角了！

然後，李凌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在面對另一名壯漢的迎面攻襲時，楊輕侯的手腕再次一，本來已被前方敵人截住的寒芒突然就是一跳，竟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著對方的鋼刀，由下而上，唰的一下沒到了那人的下頜。

伴隨著悶悶的一聲慘哼，那人子一就倒了下去。而這聲慘哼也讓其同伴更為激進，怒吼一聲，又是一刀劈來，但還是被楊輕侯閃過。他也知道楊輕侯控制下的寒芒有多厲害，但那兵卻只擅於遠攻，所有便一個勁地糾纏追擊，連環數刀劈斬，誓要一口氣地將人斬殺，為此他都把李凌給忘了。

刀閃爍，楊輕侯幾次躲過襲擊，可人也已經退到了角落，後便是李凌，他已無可躲。面前的漢子更是目兇，正要全力再斬，卻突然發現對方的目閃爍，出一篤定的笑容來。

不好！他迅速醒悟過來，急忙回要作防護，但一切已經太晚了，嗚的一聲怪響從后襲來，在他還沒回頭的瞬間，寒芒如長了眼睛般飛掠而至，噗的一下，直接釘進了他的後腦，只一下就切斷了他的所有生機……

這一切說來複雜，其實也就數次眨眼的工夫，李凌才覺著自己要死，戰況就突然扭轉，死的卻是這兩個一頭撞進艙房裏的人。只不過楊輕侯的樣子也不好，只見他子微微打，呼吸都很是急促，顯然這一廝殺也讓他氣力耗盡，難以為繼了。

李凌當即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定神，然後急聲道：「楊公子，你還是聽我的，和我從水路走吧，不然再來幾個敵人，你也未必能撐得住。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

楊輕侯手腕再，寒芒從死者後腦飛出，回到了他腕間。直到這時，李凌才看清楚他作戰的古怪武是個半月形的彎刀，只是這刀沒有刀柄，而是換了一極細的索鏈，也不知是何打造，在黑暗中幾乎很難發現其蹤跡，怪不得剛才幾次出招他都只看到寒芒飛出，而且還能由楊輕侯隨心控呢。

再作沉后，楊輕侯終於點頭：「好，不過這麼一來你可更危險了。」

「你幾次救我，我總要報答一二的。服吧。」李凌說著，已先開始去上厚重的冬襖，卻讓楊輕侯微微一愣：「……服？」

「是啊，咱們下水可不能穿太厚了，不然會影響行不說，厚服浸水還會拉著你下沉呢。你聽我的，趕把外了！」說話間，李凌已把厚襖去，雖然立馬到一陣寒意襲來，但這時卻顧不上了。好在自己的盤纏什麼的都在艙房，由李莫雲他們看著，倒不怕失。

楊輕侯略作遲疑后，還是麻利地把外下，出裏頭月白的勁裝來。李凌隨意一瞥，卻不覺有些意外，這楊公子的塊頭看著都比自己小了一圈，這也太瘦小了些吧！但這時卻非計較這些細節的時候，李凌當即就推開窗戶，把下的服往外一丟，自己已翻攀了出去。

這邊艙房的窗戶倒是不小，再加上李凌手還算敏捷，所有沒有任何問題。而楊輕侯就更輕鬆了，只一彎腰，人已翻到窗戶外頭，他們腳下便是黑沉沉的河水。

李凌當即道：「我先下，你聽我聲音再下來，我會扶著你一起離開的。」見對方點頭，他便鬆手一躍，撲通一聲落到了水裏。

如今還是寒冬季節，河水雖未結冰卻也極其寒冷，水之後便讓李凌猛打了個寒噤。但他還是咬牙堅持，同時手做足了接人的準備。隨即，風聲從上方響起，一條人影已飄然落下，他急忙搭手一圈，再加上楊輕侯用上了輕功夫，力不大，只也撲通一聲輕響，便在落水的同時被他一把圈住。

「這子也太瘦弱了些，他居然還是個高手……」李凌心裏轉著古怪的念頭，一手環住對方的細腰，另一隻手已經趕劃水朝著船隻的另一邊而去。他很清楚，自己二人落水的靜勢必會被船上其他人察覺，敵人的攻擊即刻便會出現。

果然，上頭立刻就響起了一陣喊：「有人跳船！一定是楊輕侯的人，快點火照照下方！」話音未落，幾火把已經從上方探了下來，把船附近一片的水域都給照亮了，也讓人一眼瞧見了李凌二人的位置。

「他們在那兒！」有人一指他們的所在，便飛跳將下來，同時還有人舉起了弓弩，便要放箭。

李凌這下是真箇慌了，當即猛吸了口氣，子已迅速往下沉去，雙在水中用力一蹬，便如一尾游魚般火速向遠方黑暗游去。上輩子為了健，李凌閑暇時就會跑去市裏的游泳館泡上幾個小時，這讓他水一直不錯，哪怕已經重來一世，這點來自靈魂深的記憶依舊保持著，即便是在黑暗中，又帶了一人，他力前游的速度也自不慢。

而在與船隻拉開一段距離后，李凌又放緩了作，開始隨著水流而走，如此就可讓那些下水追擊者難找自己行蹤了。畢竟黑夜的水中更黑咕隆咚的，可不好找人啊。

就在他以為一切會照自己的預料發生時，突然左手上傳來一力道，卻是楊輕侯突然纏了上來，不是兩隻手抱住了他的臂膊，就連兩都纏上了他的腰，而且對方還一個勁地掙扎著，竟有把李凌拉著一起沉下水去的意思了。

「不好……」直到這時，李凌才猛然反應過來，邊帶著的楊輕侯可不會憋氣啊，而且自己帶他水前還沒有知會一聲，他是被自己直接拉進水裏的。要不是對方有著一武藝，恐怕早就出事了！

當然，遲點發生的變故也兇險的，一個溺水者會因為心中的恐慌而死命抱住邊的任何東西，此刻已經徹底失去判斷的楊輕侯就把李凌當了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居然四肢一同纏上了他的，而且他力量極大，大有把人一起帶沉的意思。

李凌心下惕然，再不敢繼續耽擱了，連忙左手使勁兒，用力托著對方背，右手和雙腳則快速打水，使自帶著楊輕侯迅速浮上水面。

好在剛才水流已把他們帶出了一段距離，那些追兵又一時不知他們行蹤，所有出水也是安全的。在嘩啦一聲出水面后，李凌趕呼吸了幾口，剛想回頭跟楊輕侯代幾句，卻發現對方此刻竟是雙目閉，沒了反應。

這讓李凌又是一愣，前後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應該淹不死人啊，他怎麼就沒靜了？心中張，他趕探手放到其鼻端下方試探，卻發現對方呼吸真微弱到了極點，而且連剛剛箍自己的手足都有些放開了。

「這水也太差了吧，真就是溶於水的特質嗎？你不該姓楊，該姓陳啊。」李凌心中吐槽著，作卻不敢再慢，趕拖著人就往前方游去。此時他們離著太平渡已有五六里，就是那著火的船也在兩三裏外了，可以找個地方先上岸，把人救醒再說。

藉著皎潔的月，李凌找到了一離著自己最近的河岸，那上頭還有殘敗的蘆葦等雜草在寒風中抖著，正好可以藏人。

他力向前，半晌后，總算是拉著楊輕侯離開了冰冷的河水，雙腳一踩著實地，就只覺一陣酸無力，把半抱半拖的懷中之人放到地上后，李凌也是子一，倒在了-的地上，大口大口起了氣來。